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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吹落了小宫人们发间的绒花。
付巧言的药已经吃了两个多月,现如今并不怕冷,每次来月事也不再难受,正巧今日旬假不上朝,荣锦棠就叫太医过来景玉宫问诊。
他是每隔十日就要请一次平安脉,付巧言沾了他的光,不仅有李文燕这样的院判给主治,甚至黄芪也要再请一回她的脉,每次的药用起来都有些区别,显然是细调过的。
等两个人一人一碗热汤面下肚,才觉得暖和起来。
付巧言回忆了一下去岁的天气,问荣锦棠:“是不是得开始烧火龙了?现在夜里头冷了,怕小宫人们熬不住。”
在荣锦棠以及两位娘娘的潜移默化下,她已经很自觉开始操心宫里头的宫事,并且还很认真。
荣锦棠想了想,道:“一会儿你去娘娘那里问问,看看往年的大概什么时候供的?炭火要先看备没备齐,要不然各宫不能统一发放。”
付巧言点点头,给他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
荣锦棠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吃烧肉包子。
付巧言又把碗推到荣锦棠跟前,细声细语道:“特地吩咐过的,没有加糖,陛下尝尝不甜的。”
她要是凶一些荣锦棠还会反驳,这样温柔缱绻的,他就不好不给她脸面了。
荣锦棠叹了口气,视死如归地喝了一口。
还行。
付巧言笑了,给他夹了一筷子爽口的咸菜丝,叫他拌着粥来吃。
荣锦棠立即高兴了。
宁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跟在边上道:“今日刚好是月末,臣把三位御医都请了来,一会儿便能到。”
荣锦棠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他两句乾元宫的事,这才继续用膳。
一顿早膳用了两刻才完,等桌子都撤了,荣锦棠才起身去书房读书消食。
付巧言回了卧房,叫明棋伺候她梳发髻。
明棋笑道:“娘娘也是,要见外人才打扮打扮,平日里也太简便了些。”
最近荣锦棠又给她了好些头面,什么宝石的都有,付巧言本不是个俗气人,可瞧见红宝绿宝和碧玺的珠光宝气,也难得没怎么抗拒。
她今日换了飞仙髻,两侧各插红蓝宝石蝴蝶花簪一支,耳坠红蓝宝花蝶耳环,穿的小立领粉紫丝绵夹袄,中间一排铜鎏金纽扣,衬得团花锦缎料子更是美不胜。
下身一条深紫的马面裙,上有织金云鸟海水纹,走起路来波光粼粼,实在很是好看。
她换了这一身衣裳去了书房,顿时就叫荣锦棠看呆了去。
付巧言仿佛天生就适合这样富丽堂皇的打扮,这一身新作的常服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容光焕发,美丽天成。
荣锦棠放下书,过来拉着她坐到小塌上,还仔细上下打量一番。
付巧言抿嘴笑。
“陛下觉着好看否?”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入凡间。
荣锦棠深吸口气,肯定道:“好看,等翻过年去,叫织造局给你把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换了,以前的都不要了。”
“陛下真是的,”付巧言笑得清灵,“您讲说不能浪,到了我这里也得如此呀。”
荣锦棠摇了摇头:“以前的衣裳,毕竟不合身份。”
这倒是在理,付巧言就只好讲说:“那不合规矩的就赏给丫头们做些小物件,改成帕子袜子也省的,扔了多可惜。”
荣锦棠正待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宁城的嗓音:“陛下,娘娘,太医到了。”
“进吧。”荣锦棠吩咐一声,叫付巧言老实坐在那里。
打头进来的还是黄芪,他身后跟着李文燕和丁岑,也是去行宫伺候过的老面孔了。
三位太医行了礼,黄芪就上来给荣锦棠请平安脉。
荣锦棠吩咐李文燕:“先来给宸娘娘请脉吧,省得耽误时间。”
李文燕经常来景玉宫,同付巧言也算是熟悉了,她凑到付巧言身边,恭敬在绣墩上坐好,笑着请安:“娘娘今日气色很好。”
付巧言冲她笑:“劳烦李院判了。”
李文燕嘴里说着应当的,手上却没有闲着,一直在请脉。
荣锦棠年轻,又知道保养和锻炼,事以他身体状况一直很好。也不过就是换季时会偶尔有上火焦虑的状况,往往用些代茶饮就能好,无需用药。
等两边的脉都请完了,黄芪才先开口:“陛下身体康健,一切安好,只眼看就要入冬,还望宁大伴多注意保暖,衣裳不能少。等火龙烧上,怕陛下上火咳嗽,刚烧几日喝些清热茶便可。”
宁城赶紧应了一声。
等荣锦棠这边的说完,李文燕才道:“娘娘的寒症应当已经好了,不过眼看入冬,大约还要再用月余巩固巩固,就能痊愈。”
付巧言一听,差点笑出声来。
那药三日用一回,又苦又涩,每次用都煎熬得很呢。
荣锦棠也很是高兴,却还是谨慎的:“便是好了,以后也不能着了凉吹了风?”
李文燕点头:“女子体寒,确实如此。夏日里也最好少用冰,轻易不要碰冷水。”
晴画跟在边上,道:“奴婢记下了。”
等他们三个商议好了付巧言的药方,荣锦棠就让另外两位御医先回去,只留了李文燕一个。
付巧言有些不解,看了他一眼。
荣锦棠握住她的手,对李文燕道:“李爱卿,你来给宸婕妤讲讲,她明年是否能有孕?”
李文燕愣住了。
付巧言脸红了。
她捏了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陛下您怎么这样。”
荣锦棠笑,声音也很轻:“是谁之前自己吓哭了?问一问你岂不是安心?”
李文燕不敢去看他们两个之间的官司,好半天才答:“等到十一月底娘娘停了药,应当就可准备了。娘娘务必注意保暖,多吃些温补的膳食,回头臣再去斟酌些药膳方子,务必叫娘娘顺顺当当的。”
她这么一说,就是肯定付巧言身体没事,必定能怀上皇嗣了。
付巧言听了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一个他和她的孩子,对她来说不仅仅意味着是皇嗣,还意味着是他们两个生命的延续。
那未知的难以掌控的未来她不想再去纠结与彷徨,只要有了骨血,她就能安下心来。
最坏她还有个盼头,有一个能守护的人在身边。
付巧言的眼睛又红了,她低着头,都觉得自己丢脸。
人也真是奇怪,她私下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从来不哭的,可一到了他面前,那眼泪就止不住,总想流出来。
荣锦棠捏了捏她的手,用衣袖给她抹眼泪:“傻姑娘。”
晴画机灵地请了李文燕出了书房。
她一路把李文燕送到大门口,李文燕才道:“头几回来陛下都不在,只没想到……”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