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7
绵软婆婆,遂盛了一碗米饭回来,坐到了郭嘉身边。
郭万担两口子自然坚信自家儿子不会去招惹个寡妇,但毕竟郭嘉和夏晚俩小夫妻到如今慢慢儿的才生了点感情,他们怕这样一闹,夏晚心中对郭嘉要有意见,所以吴氏便转着法子的,想帮儿子在儿媳妇跟前明辩几句。
她道:“那水红儿也是乱撕扯乱咬人,要我说,田家眼红咱们老郭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水红儿今儿说的那番话,晚晚你可一句都不能信。”
夏晚笑道:“怎会,我了解郭嘉,信他的为人。”其实她打心眼儿里一点也不相信郭嘉,但没办法,谁叫她是他的妻子了。
吴氏笑道:“正是这话。须知,打小儿六畜的眼里除了有个莲姐儿,也就最心疼翎姐儿,除了那两个小姐儿,我就没见他多看过别的女子一眼……”
“娘……”一直不出声的郭嘉忽而打断吴氏的话,夏晚分分明明瞧见,他给吴氏使了个眼色,然后说:“吃饭。”
吴氏一幅失了言的尴尬,果真立刻就低头去吃饭了。
夏晚知道婆婆嘴里那个翎姐儿,陈雁西的妹妹陈雁翎。其实原来她还曾在水乡镇见过那姑娘呢,大概和她同年,一般大小,生的那叫一个漂亮。
郭嘉一年中有大半时光都在金城读书,就寄居在陈雁翎家。陈雁翎那样的大家闺秀,跟水红儿比起来,云泥之别。
夏晚忽而觉得,大概水红儿跟郭嘉之间应该没什么,所以任凭她怎样说,他都不急不怒不焦不躁的。但他显然喜欢陈雁翎,所以吴氏一说翎姐儿,他就急了。
挟了筷子小葱拌豆腐吃着,夏晚低眉一笑,也就不再说话了。
她同村的霞妞当初也是嫁了个书生,那书生似乎一直都很不喜欢霞妞,无论霞妞做的饭食多香,衣服洗的再干净,那书生待她都是冷冷的,俩人几年未同房,霞妞有一日实在忍受不了了,问丈夫为何不肯碰自己,那书生冷冷说道:“咱们不是一路人。”
霞妞给那书生做了五年的饭,供他读了五年的书,只等那书生一考上秀才,说了句到金城读书考举人,就从此一去无踪了。
后来,霞妞先后发丧了公婆,到如今还在等那书生归来。可夏晚分明听人说过,说那书生在金城找了个富家女子,已经在那富家女子的资助下,入长安,考进士去了。
夏晚觉得在郭嘉眼里,自己和霞妞大概是一类人,一样的掏心掏肺,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剜出来给丈夫看,这样似乎确实有些讨人嫌。
但不一样处是霞妞到如今还在痴痴等丈夫归来,但她不会,要郭嘉真的走了,她会伺候着郭万担两口子老死,然后再自谋出路,绝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待郭嘉好了,他就必须得回报她,为了等那个回报,熬死自己。
心里有这样的打算还主见,夏晚自然也就高高兴兴的,在郭万担俩口子和郭嘉的眼里,这小丫头瞧着就有些傻,傻呼呼的乐呵。
等她不说话了,饭桌上清清静静,郭嘉又觉得没意思了。
“那天在河堤上,你曾给过我一个东西,后来你又夺走了。”他挟了筷子葱爆牛肉,炒的格外嫩,夏晚虽出在贫家,饭食却做的格外好吃,这也叫郭嘉觉得意外。
而他虽是地主家的孩子,到底母亲不下厨,那些短工婆子们做的饭,永远一个味儿,那怕顿顿肥牛嫩羊的,也早都吃腻了。今儿的米饭格外好吃,郭嘉也就多用了一碗。
他一边看着夏晚的脸色,一边问:“那是个什么东西?”
夏晚拈了筷子小葱拌豆腐,还未笑,两颊已是一抹飞红。
要不是郭嘉这一提,其实河堤上那件事儿她早都给忘了。她道:“也没什么,不过一块石头而已。”
郭嘉居然笑了笑,夕阳熔金一般透洒在窗前,他白生生的脸上似乎泛着点子淡淡的潮红,如此羞起来,才有个十五六岁少年的本真模样,不似平日里的苦大仇深,反而有些情窦初开的羞涩感。
夏晚心中咯嘣一跳,心说哎哟,这人不会是有点儿喜欢我了吧?
一念既起,她心头又颇为遗憾:那东西怎的就叫蚩尤那个死鬼给抢走了呢?
那其实是枚九眼血玉同心佩,还是她有日在山里采了几朵灵芝,拿来跟于夫子家的小妾换来的。于夫子的小妾说,那玉佩是自己在金城郡买的,是血玉,而且水色极好,拿来换夏晚的灵芝并不算亏待夏晚。
夏晚不懂玉,只是听那小妾吟了一句:腰间双绮带,梦为同心结。再瞧玉佩颜色鲜艳透亮,便认定这是个宝物,而且白玉最配郭嘉的为人与性子,便拿两朵灵芝做交换,换回来它,一直想送给郭嘉的。
后来有一回孙氏病的厉害,她托郭家老三郭旺把那块玉带到金城去当,想当点钱来给孙氏抓药。结果,郭旺说,那压根不是什么血玉,而是玉里面最次的狗玉,顶多也只能挡二三十个铜板。
所谓狗玉,是先把狗打死,然后趁着狗血未凝,把劣质的玉放进狗肚子里头去,再一起埋到地下,数年之后再取出来,玉面便会产生血斑,瞧着红艳透亮,但其实是假货。
既是假货,夏晚也就不敢拿出来了。
她那夜想追随孙氏而去,又觉得自己便死了,郭嘉永远不知道她的心,所以硬是把那东西塞给了郭嘉。后来发现自己不必死,深觉玉质太次要折损郭嘉的颜面,所以才会抢回来。
见郭嘉犹不肯信,夏晚举着只手道:“果真不过一块石头而已,若你不信,天打雷劈。”
郭嘉忽而就一笑,眉目温温,低声道:“吃你的饭。”
是夜,就在果园后面的窑洞中。
壁上一柄柄的铜斧无声的竖着,那套天外玄铁打成的盔甲竖在一角,便无人穿着,它因那鬼面青的面具,也仿佛有灵魂一般,两只空洞无珠的大眼冷冷注视着窑中的人们。
虽说曾经也都是驰骋沙场的将士,但如今他们已习惯劳作和农人们的生活,长工们皆是半蹲在地上,一人抱着一根大烟杆,皆在无声的喷云吐雾。
郭万担有腰伤,蹲不下去,所以只能站着。
郭嘉是其中唯一的少年,烟雾缭绕中,就站在盔甲旁,于这群四十由旬的老兵痞当中,秀致的像棵五月间的青竹一般。
今天他们集结在此,议的是搬家的事儿。
战火一步步逼近,关西大营又抵不住北齐人,水乡镇眼看要失,这些老兵痞们十多年经营出来的家园眼看不保,一个长工说:“搬吧,咱往长安搬,难道北齐人还能打到长安?”
另一个抱臂冷笑:“前朝灭亡的时候,已经逃到天涯海角了,文天祥背着小皇帝跳了海,江山至此完。逃到长安,长安难道就是故乡了?”
才从长安回来的阿单道:“往南走户籍管治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