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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一干二净。
梁清看他如此任性,气的咬牙切齿:“好歹也是我三舅写给皇上的,你看都不看就燃之一炬,未太猖狂了点。郭六畜,原来你说你无妻无子无亲无故,所以不怕死,如今年姐儿回来了,你还如此猖狂,就不怕将来皇上脑子清醒了,把你给生刮了?”
郭嘉薄唇一勾,抽的颇有几分诡诈:“去,备快马,咱们也回长安。”
行府大门外,孙喜荷一身崭新的绸面新衣,身后跟着几个侍婢,人前人后,皆称她一声夫人。托女儿的福,在甩掉夏黄书那个动不动就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来而把她打的半死的黄鼠狼后,孙喜荷不期自己还有能去长安的一天。
她不曾见过李燕贞暴怒起来,搬起椅子就砸人的一面,这些日子每每见他,他皆是笑的春风和面,对夏晚和甜瓜两个,那真是疼到了骨子里。她私下也是止不住的后悔,住在红山坳那种地方,消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否则的话,早点把夏晚送回行府,夏晚岂不要少受十多年的苦?
眼看入十月,正是秋高气爽之时。愈往西北,风沙愈大,烈阳愈盛,但金城满大街皆是抱臂粗的古槐,遮天蔽日的荫凉,此时黄叶铺地,清晨朝阳初起,正是送别的好时候。
夏晚披了件香妃色的绸面披风,一头乌发也绾的紧紧,脚上穿的是行长路的靴子,也依依不舍望着李燕贞,他这几日一直跟着甜瓜玩,就没有放甜瓜在地上走过。也许整日笑的缘故,眼角皱纹都多了许多。
甜瓜这孩子疯魔了,从早起就解着个九连环,连饭都是草草应付,这会子在李燕贞怀里,犹还埋头解着,不时抬头看夏晚一眼,莫名给她施个鬼眼儿。
就在上车的一刻,忽而哐啷啷的金玉之声悦耳,甜瓜叫道:“耶,耶耶,我解开啦,解开啦。”
一柄银和翠玉制成的九连环,在孩子幼稚的小手之中,银柄脱框而出。小甜瓜摇晃着手中的银柄,咧嘴便是一口白牙:“耶耶答应过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哦。”
李燕贞望着面前身姿高挑,笑的格外明媚的女儿,道:“在你母亲面前且忍得一时,阿耶必定极早回长安照顾你。”
他亲自揭开车帘,伸手试过坐褥是否暖和,看过点心水果是否新鲜,又亲手把甜瓜抱着坐了上去,埋头在他鬓角亲了亲,迟疑片刻,格外僵硬的揽过夏晚,喉咙不停在颤:“阿耶很想和你亲近亲近,可你大到阿耶都抱不动你了,等着阿耶,徜若皇上不下旨,阿耶就是逆诏,也一定回长安陪你们。”
夏晚也不知到长安后会是什么情况,于那个正头母亲,王妃孔氏心中也格外没底。她原本早就该动身的,前两天甜瓜毫无征兆就昏了过去,夏晚不得不推迟两天,她此时一颗心如焦如炽,只期到长安之后,能尽快找到杨喜,并替孩子配出解毒的药来。
时时撩开窗帘,李燕贞玄面袍子,眸中微泛着星亮,随着车走了起来。随着车越走越快,他几乎甩着袍帘跑了起来。
夏晚想起在红山坳,自己出嫁的那日,郭旺背着她出门,孙喜荷也是这样在后面跑,跑着跑着就泪流满面,她时时回头,都看见孙喜荷手揩着脸,强忍着悲噎在笑。
人不为父母,就不能理解父母的苦心,她的心中只有甜瓜,和甜瓜随时会发作的病,所以看着李燕贞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如此不能抑制情绪,莫名的有点儿难堪和尴尬。大约往后甜瓜离开她,她才能理解李燕贞今日的悲伤。
“甜,你问你耶耶讨什么了,一个九连环解了半天,连早饭都不肯吃?”
甜瓜抱腿坐在窗侧,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说,只要我能在半个时辰里解开九连环,耶耶就得答应我,把我爹从河口给调回来。”咬了咬唇,他道:“我想他。”
夏晚噗嗤一笑,在他额间香了一口:“我儿子可真聪明。”
就这样,才叫郭嘉发派到河口的郭兴,才刚进河口城,还没放下行李,李燕贞快马加鞭,又把他从河口给传回了金城。
而于此同时,郭嘉率金吾卫,一路快马出金城,沿黄河而下,已经到山高太华三千丈,险居秦关二百重,被称之外关外第一险山的六盘山下了。
六盘山直插云宵,山顶终年积雪,人称鬼门关。出六盘山,一马平川,便可直奔长安。
夏晚要想近快到长安,抄近道,就必须得翻越此山的主峰米缸山。郭嘉就待在米缸山下,笑的狐狸一样,静静的,守株待兔。
第79章
陪着夏晚回长安的丫头有两个,一个是双雁,另一个就是郭莲曾经的丫头双儿。
双儿是晋王府的家生丫头,而且嘴颇碎,当初伺侯过冒牌县主的,如今正主儿来了,巴不得使出混身懈数来讨好,给夏晚讲了许多晋王府中的旧事儿。
再有陈蓉每日说一点,以及夏晚头一回去长安时,听过的一些传言,基本就把她亲娘陈姣,陈蓉,以及晋王妃孔心竹之间的爱恨情仇给捋遍了。
原来,陈姣虽是个小门小户,但初嫁到晋王府的时候,王妃孔心竹待她还是很好的。用双儿的话说,当初孔心竹回娘家都会带着陈姣,李燕贞不在的时候偶尔还同寝同宿,好的俩姐妹一样。而陈姣和陈蓉姐妹情深,陈姣走哪儿,陈蓉自然也会跟着。
有一回,孔心竹的母亲来晋王府作客,回家之后,夜里发高烧,又呓语,闹了半夜,居然就那么去了。隔了半个月之后,孔心竹的父亲孔方忽而上门,要求娶陈蓉。
孔心竹便心肠再直,也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儿。她待府里的侧妃好,于是带着侧妃回了几趟娘家,结果过了一阵子亲娘死了,父亲却来求娶侧妃的姐姐,说他们没有暗渡陈仓过,谁人能信?
那母亲是不是叫陈蓉和陈姣两姐妹给害死的?
虽说没有实证,孔心竹一心认定,自己母亲的死和陈蓉俩姐妹有关。
于是,孔心竹一通大闹,命人把陈蓉打了个半死,将她赶出了王府,同时,也把陈姣骂到几乎抬不起头来。当然,从此也就把曾经掏心掏肺待陈姣的好,全回去了。
这也是陈姣不远千里,跟着李燕贞到金城的缘由。
出府后的陈蓉去了何处,并无人知道。再后来她就到了甘州,回到晋王行府,依旧和陈姣住在一起。至于陆莞莞的父亲,巧了,据说是个从水乡镇出来的书生,名叫陆冠,而红山坳的霞妞,也就是夏晚同村的那个姑娘,就是这陆冠的发妻。
所以说世界何其大,又何其的小。
直至今日,夏晚才知道,霞妞的丈夫,那书生在金城找的富家夫人,却原来就是她生母陈姣的姐姐,陈蓉。关键是,那陆冠今年满打满才三十岁,而陈蓉都已经四十岁了,大他将近十岁,又是无媒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