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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爱就是人生的全部。
夏晚也曾那样疯狂过,比文贞还疯狂,对那个男人付出了一切,最后跳入黄河,一切才戛然而止。
她理了理裙踞,转身便走。
郭嘉捧着两块糕,追到楼梯处才将夏晚拦住。
“晚晚。”
“郭侍郎,您该叫我公主,晨曦公主。”夏晚其实心里并没有气,但还是装做很生气的样子。
郭嘉向来在皇帝跟前能言善变,学狗学猫都不在话下,唯独到了夏晚面前,张嘴便结舌:“晚晚,你得信我一回,那赐婚是绝不可能成的,我上楼也只是看甜瓜而已,跟文贞郡主只是巧遇,巧遇而已,真的。”
夏晚就像看偶尔跟自己撒一回谎的小甜瓜一样,笑眯眯道:“拿糕去给孩子吃,完了就把他带出去。”
郭嘉捧着两块糕,隔着一梯的台阶,与夏晚平眉而视,未语脸先红,憋了半晌问出一句来:“那你今夜会开窗子吗?”
自重逢以来,夏晚还是头一回,站在一个妇人的角度去认真打量郭嘉。他脸略有狭长,但并不过分,修眉,略深的眼,白白净净,从两颊到脖根都泛着潮红,跟小甜瓜生的一模一样。
捧着两只糕,眼儿巴巴的,像极了甜瓜往日央求她时的情形。
夏晚于是微点了点头,随即错身,转身就走。
她来的太过凑巧,恰好就只听到一句,郭嘉说:我曾经也极为厌恶她的。
止这一句,叫夏晚想起当年在水乡镇的时候,郭嘉跟在自己身后学狐狸,学狼叫吓唬她,吓的她挎着个小篮子边哭边跑的往事,说不上酸楚,只是觉得当初的自己极为可笑。
那时候她是真的恨不能把命都搭给他的爱着他的啊。
昨夜在她寝室里的那一回,夏晚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妹妹的未婚夫,她也真是,难道妇人真的旷的久了就会经受不住诱惑?
夏晚心说,郭嘉今夜要真敢再来,就诓他在外好好冻上半夜,冻清醒了他的脑子才好。
为了庆祝明珠还椟,晨曦公主回宫,宴后还有歌舞。至于歌舞,自然是总管太监马平一手准备的。
自从明月公主丧后,宫里已久不办盛宴,所以无论嫔妃还是公主命妇们,皆格外的高兴,便夏晚,头一回看宫廷歌舞,虽说都是些制式的老调,歌功颂德而已,也是看的饶有兴致。
待到身着霓裳衣的教坊歌姬们一曲舞毕,忽而便听大殿两侧战鼓重擂,震的大殿顶上宫灯坠下来的流海都簌簌而响。夏晚生在边关,还在战火中失家散口过,多少年的噩梦,听到这战鼓声明显一惊,下意识缩了一缩肩。
李极原本不很不满马平在今日命人演奏这曲子,见自家这看似柔软,实则钢骨的孙女被吓了一跳,才知道马平这是在给自己制造英雄护美的机会了,不由大笑:“姐儿,这不过《秦王破阵乐》而已,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这曲子威扬端舞,最善今日奏唱,马平,你办的很好。”
马平侍立于侧,拿拂尘轻轻往外指了指,随着扬天一阵尖锐的筚篥声响起,给夏晚挤了挤眼儿。
皇帝自己随乐而和,还问夏晚:“姐儿,瞧今日朕替你办这宴会,便知朕对于你的喜爱之情,欢喜否?”
夏晚于是凑到皇帝耳边,高道:“皇耶耶,当初刘武周依附突厥,谋大唐帝业,是秦/王将他战败,夺回国土。听到这破阵乐,便要想起我家阿耶,虽欢喜,至亲不在前,终归一半心是空的。”
这《秦王破阵乐》,若夏晚猜的不错,当是郭旺买通了马平,让他来办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在皇帝面前提起李燕贞的战功,从而让皇帝喜欢上李燕贞。
郭旺也算用心良苦,但不知他又是送沓沓又是选歌舞的,在马平身上花了多少银子。夏晚轻轻叹了一息,越过一重重的乐师们,也不知郭旺此刻正在作甚。
皇帝哼着这一曲《秦王破阵乐》,忆及李燕贞,想想他这些年四处征战,虽说性子爆躁不驯,但身在战场,从不曾私下为自己经营过什么,兵权说交就交,将令说领就领,从无怨言。
想到这里,李极侧首在夏晚耳畔道:“朕明日一早便发一道诏令,诏你父王还朝,可好?”
夏晚自然大喜,正准备起身谢恩,便听殿外忽而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有个妇人持剑对准自己的脖子,闯了进来。
这妇人一身粗麻布衣,披头散发,惊停了一众乐师,踌躇着步伐走到大殿正中央,两只厉目冷冷盯着皇帝,极为沉重的,就跪到了大殿中央。
这是周皇后,卸去凤服,粗麻布衣,还以剑自逼,难怪无人敢阻拦,让她直接闯进了大殿。
“赵明月为了能够匡扶前朝,勾引我的承业,最终还害死承业,皇上一不追究凶手,二不为承业报仇,还扫走本宫的凤座,把她膝下的孽障安排在本宫的位置上,您如此昏庸无道,黑白不分,就活该叫赵明月那个贱婢爬墙,通奸,给您戴绿头巾。”
李极了笑,寒着脸道:“你个老虔婆,胡说八道,明月何曾给朕戴过绿帽子,又何曾与人私通过?你是皇后当的不耐烦了,想让朕废后。”
周皇后顿时冷笑:“本宫敢说这话,自然就有的是证据。”
说着,她回头,沉声道:“把人给本宫带上来。”
明月公主死了整整二十八年了,老一辈伺候过她的宫婢,除了上一回那个名叫方晴的老嬷嬷,已经全部死的干干净净,李极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证明明月公主曾经与人私通过。
直到皇后那所谓的证人自殿外缓缓走了进来,连夏晚都愣在当场:居然会是她?
皇后那个所谓的证人,居然是原本该跟郭旺在一起的,她的大姨母陈蓉。
第111章
陈蓉今日的衣着妆扮,又有些别出心裁。
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穿着件素面白绫衣,纯色的白绫长裙,上面套着件青碧色出风毛的小比甲儿,还梳着少女才会梳的双垂髻。这是大魏后宫里宫婢们的妆扮。
她甫一进门,孔心竹直接靠到了梁清之母,玉华长公主的怀中,拍着胸脯就开始喘粗气了。她也是个急冲冲的性子,顾不得皇帝都还在殿中,指着陈蓉便吼道:“狐媚的下贱东西,勾搭完家里的勾搭家外的,晋王府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你竟还有脸入宫来?”
面前的矮几上,高高的贡盘中呈着几枚巨大的安石榴,孔心竹捡起一枚就砸了出去。
砸在陈蓉身上,砸开绿皮,露出里面的白瓤子来,陈蓉躲也不躲,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她道:“奴婢奉皇上之命,离宫整整二十五年,奴婢老了,可皇上龙体愈发康健了,英明神武,还一如当年。”
老人都是喜欢别人夸自己年青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