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霜受罚
在南尽欢反应过来北寒川在她房中时，北寒川已经快速的闪到一旁的屏风后面。
翠柳进来只看到坐在椅子上昏睡的南霜以及站在桌边有些无措的南尽欢，其余倒是没什么异状。
“小姐还没睡下？南霜怎么睡在这儿了？”翠柳连着两个疑问，倒也没有露出什么狐疑之色来，听着更像是纳闷，过去便要伺候南尽欢宽衣，“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小姐宽衣睡下。”
南尽欢想到房间里还有北寒川在，她要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吗？吓得连退了两步，连连摇头摆手，自己披了一件披风，指了指南霜，又指了指窗户外的明月。
翠柳过去将南霜叫醒过来，南霜摸摸略有些疼的后颈，就听得翠柳的责备，“小姐还没睡下，你怎么就睡下了？”
“突然头疼，想是着了风寒。”南霜按了按额头，眉心蜷成毛毛虫一般。
“那你早些去休息，今儿我来守夜。”翠柳关心说道，过去作势要扶南霜站起来，自然而然的抬手覆在南霜的额头上探了探，“真有些发烫，还是去找大夫看看，喝剂药。”
南霜离开之前，担忧的看了南尽欢一眼。
在南霜离开之后，翠柳走到南尽欢身边，关心的劝说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外面天凉，也无月色星光，您还是早些睡吧。”说着，就一边拿下南尽欢身上的披风，一边扶南尽欢往床榻边去，动作自然的就要替南尽欢更衣。
南尽欢虽扭捏，也的确是此时时辰已晚，今夜无星无月，只好任由翠柳替她宽衣，想到屏风后还有北寒川在，她就不由得嘴抽抽，但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小姐睡好，奴婢去点香。”翠柳给南尽欢盖好被子后，就转身往案桌上放着的紫金小香炉走去，掀开盖子，拿着火折子点上熏香，再盖好盖子，吹熄了房中的灯烛，就离开了南尽欢的房中，在外面的走廊外守着。
一会儿后，翠柳又推开房门进来，走到床榻旁轻声唤道，“小姐？”
南尽欢没有反应，她又推了推南尽欢，又在南尽欢手臂上拧了一下，见南尽欢仍旧没有醒来，翠柳才退出了屋子。
房门关上，方才还睡得沉如死猪的南尽欢突然睁开双眼，下了床，跑到屏风后找北寒川，却见屏风后空无一人，不知北寒川何时离开了。
南尽欢过去将香炉里的香熄了，南长风从撑开的窗户口像鬼魅一样闪进来立在南尽欢面前，“小姐。”
“你去跟着翠柳，看看她去干什么了。”
“是。”
南长风应下，人影一下子就消失了。
南尽欢重新回到床榻上睡下。
翠柳披了一身墨绿色的斗篷披风匆匆离开了南府，往景王府赶去，在景王府一处偏门停下，外头有个面目清秀的小厮见到她，微微弓了弓身，什么都没说就打开小门请翠柳进去。
进了景王府后，翠柳仍是一路步子飞快，在景王府里熟门熟路的左绕右转的走到一处人少破旧的院子，推开外面的大门，只见小院的主房里亮着一盏灯光昏暗的油灯，她过去推门进去，看了一眼坐在竹榻上一身华贵紫袍的玉质清贵的男子，就立即跪下。
“殿下，翠柳来迟。”
北奕辰右手拿着一卷书看着，左手端了面前白玉茶杯送到嘴边细抿了一口香茗，神色温润如玉，从始至终看都没有看翠柳一眼，只问，“本王不在上京的这些日，尽欢可有什么异样？”
“平日到没什么奇怪之处，承宁侯府芍药宴上，发生了些事，奴婢觉得有些异常。”翠柳将芍药宴上的事全数跟北奕辰说了，以及她和碎心、南霜被人打晕，南霜却醒在她们前面，原本是设计南尽欢的一出戏，最后遭受欺辱的人却是白楚怜。
“兴许，那日只是厉王出手帮了小姐。”翠柳猜测道，主要是她真的没有发现南尽欢又任何不对的地方。
“对了，小姐近来很是重用一个叫南霜的丫鬟，原先，那个南霜只是小姐身边一个二等丫鬟，平日小姐近身伺候只要奴婢与南枝两人。府中诸多事情都是秋嬷嬷在看着，奴婢不好有别的动作。”翠柳恭敬的回禀着。
北奕辰的脸色始终温润，甚至嘴角都有浅淡的微笑，但那双桃花眼却深邃寒冽，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他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侧脸冷睨了翠柳一眼。
“南家大房被太后宣来上京，破坏了本王与南玉华联合的计划，承宁侯府芍药宴上，连怜儿都吃了亏，懂厉王还跟尽欢扯上了关系，你竟然没发现半点问题！”北奕辰冷声叱道。
翠柳忙磕头领罪，“奴婢……可要去试探小姐？”
“不用打草惊蛇，后日南家大房就到南府了，你多留几个心眼。”北奕辰压下愠怒，声音平和下来，如三月春风一般温润。
“奴婢告退。”见北奕辰没有别的吩咐了，她也不宜离开南府太长时间，起身来道，她刚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北奕辰突然提了一句，“翠柳，别让你父亲失望，他很想见你。”
翠柳鼻子一酸，应了一声，就戴上斗篷帽子疾步离开了景王府。
第二日一早，牙婆子上门送了小厮、丫鬟各二十多人来，除了里面有两个丫鬟一个三个小厮是南霜早就物色好了的，其他的都是北寒川安排的人。
翠柳昨夜“守夜”，天微亮的时候南枝就过去换了她，她则是回了屋子里休息，等她休息好出来，正好看到秋嬷嬷在院子里给那些新入府的丫鬟小厮训话，她叫了个丫鬟过来问，“府中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新人？是哪位达官贵人送的？”
那丫鬟回答道，“是小姐让人从牙婆子那儿买来的，这大老爷一家不是马上就要到府上了吗？总得要有人使唤。”
翠柳点了点头。
怎么买丫鬟这么大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难道是秋嬷嬷做主办的？
她正纳闷着，就有丫鬟跑来跟她说，宫里的曹二公公到府门口了，翠柳就赶紧的带着几个心腹小丫鬟到府门口迎接曹二兴。
“奴婢见过曹二公公。”到了府门外，一身墨绿锦缎常服的曹二兴才从马车里下来，翠柳就迎上去，恭敬行礼。
“哟，是翠柳姑娘啊。咱家是出宫办差经过南府，听说南姑娘身体还未养好，咱家手里正好有支不错的百年人参，就送来给南姑娘。”曹二兴说着，将手里托着盒子递给翠柳，“咱家就不进南府了，东西就交给翠柳姑娘了。”
说完，曹二兴还真转身由随行的小太监扶着上了马车，就回宫了。
他是宦官，要讨好南尽欢不能太高调了，尤其是还有那么多人盯着南尽欢，故而他暗中给南尽欢送什么礼，都是跟翠柳接触，毕竟翠柳是南尽欢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
翠柳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那支人参，一进南府，就将人参交给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杏红，将这人参送去给南霜调理身子。”
“这……这是曹二公公送给小姐的东西……”叫杏红的丫鬟迟疑。
“快去！”翠柳不耐烦的斥道。
杏红只好接下东西，正要往丫鬟屋那边跑去，翠柳又叫住她，叮嘱道，“记住了，要是叫人知道了，该怎么说。”
“杏红知道。”
晌午的时候，秋嬷嬷刚把新进府里的丫鬟小厮分派到各处，正好路过丫鬟房那边，就看见杏红端着东西往南霜房里送去，拦住一问，才知道是人参鸡汤。
“是小姐赏赐的？”秋嬷嬷问道，她在太后身边伺候，什么是好东西认得出来，就这人参一看就是百年的，宫里都少有。
“不……是，是今儿曹二公公送来的，南霜姐姐知道了，就要了过去，让奴婢给她炖汤，瞒着小姐那儿！”杏红小声的回答道。
秋嬷嬷一听，当即沉了脸色，“岂有此理！”
“如此大胆奴仆岂能不教训！”
说罢，秋嬷嬷就怒气的进了南霜的房间，一声令下，“将南霜拿下，拖到院中领罚！”
另外又对一旁的杏红道，“你去找大管家，将府中的下人全都聚集到兰若院里，今儿，我得给他们立立规矩，知道尊卑，别一时得主子宠就没了分寸，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杏红高兴的应下，就一路跑走了。
南霜还蒙着，就被几个粗实婆子拖到了兰若院里，押着跪在地上，府中的下人陆陆续续的都到了，跪满了一地。
秋嬷嬷指着南霜，厉声威严道，“这个丫鬟，仗着得大小姐的宠爱，就敢私自拿了大小姐的东西用，南府是个有规矩的地方，犯了错就要重罚！”
说完，就有婆子给秋嬷嬷递了一节鞭子，秋嬷嬷拿着鞭子就抽打在南霜身上，那鞭子可是沾了辣椒水的，两鞭子下去，南霜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奈何她是习武的人都抵抗不了。
她到现在还有些蒙，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旁边的下人在小声议论，说她活该，自以为是，竟然敢拿了小姐的百年人参炖汤喝，果真是胆大妄为，自寻死路。
“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做！”南霜知道原委后，立即大声辩驳。
可秋嬷嬷愣是充耳不闻，继续打，一共打了五十鞭子后，还要南霜在此跪着反省两个时辰，若下回再犯，直接打发卖掉窑子里去。
下人们被驱散，只余浑身是伤的南霜还跪着，她一身浅碧色的丫鬟服已经被染成了血色，她跪了才半个时辰，天色就黑了下来，接着就下起了大雨，大雨没有冲刷干净她的衣裳，只是她跪着的那一处，囤积的雨水也是血色的。
直到南霜跪足了两个时辰，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扶她，南尽欢也未曾派人过来，南霜的腿早就跪麻了，身上没有半点力气，站都站不起来，她冒着雨水，在地上一路爬到南尽欢的院子里，她经过的那一路，被雨水汇聚成一条血路。
南尽欢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一幕，她脑中便涌现起前世她从景王府爬出来，大雨的冲刷下，她的身后也是一条血路。
“奴婢南霜，来向小姐请罪！”南霜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对面前的南尽欢喊道。
南尽欢撑了伞，疾步走到南霜面前，蹲下来扶她，“怨我吗？”
“奴婢不敢……”话刚落下，南霜就缓缓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