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实在叫不出口
贵太妃完全没有料到南尽欢会进宫，而且还是来找她。
“听说昨日宫中出了些事，不知惊扰了南姑娘没有？”贵太妃故作关心的问。
南尽欢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下，即刻便是嘴角勾着轻笑，不甚在意，“可惊扰到贵太妃娘娘了？”
贵太妃一笑，“哀家深居简出，怕是天塌下来了，哀家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南尽欢也笑答道，“我昨日早早出了宫，既然宫中出了事，我必定是比贵太妃娘娘更晚知道，自也谈不上惊扰不惊扰的。”
贵太妃含笑不再多言，将南尽欢送来的礼物交给盛嬷嬷收藏起来，又示意身边伺候的宫婢们都退下。
“南姑娘今日进宫，不去宁寿宫，反而来给哀家送礼，有事便直言。”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南尽欢一脸的认真，神色都严肃了许多。
“我想与裕王、荣西王联盟对付景王。”
南尽欢这话一出口，贵太妃惊了一下，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同时狐疑的眼神看着南尽欢。
南尽欢知她如此直白会将贵太妃吓着，但明人不说暗话，跟贵太妃来说这些，还真不必过于委婉，说得越直白，越能彰显她的诚意。
“贵太妃娘娘不必同我掩饰什么，我也知道您是想扶持裕王，裕王与我，也算是好友，我自然相助于裕王。但是，若只咱们同景王相抗，哪怕赢过了景王，也势必到时候两败俱伤，实力大损，到时候反倒让荣西王或者别人捡了漏。所以，必定要将荣西王拉上，对抗景王的实力也会多一分，同时还能略加的虚弱荣西王的实力。”
贵太妃听完，没有急着下决定，眼中敛下谨慎的光，淡然一笑，“为何是与荣西王联合对付景王，而不是与景王联合对付荣西王？”
南尽欢轻笑，“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的身体能够撑到何时，谁也不知。况且，宫中现在正被景王掌控，他若是想何时登基都不难。是要在景王登基之前除掉他，还是登基之后？贵太妃娘娘心里当有些主意。”
贵太妃自然明白这点，不然，她怎么会让自己在宫中的势力全力保护元烈帝？就是怕元烈帝遭到北奕辰迫害，若北奕辰登基之后，他们再去对抗北奕辰，便就是有谋反之嫌，哪怕日后她的儿子登上皇上，也会遭人诟病。只有在景王还只是储君之时，除掉景王。
自古以来，废帝之事都是改朝换代所为，再登基的新帝也遭人诟病，并且未曾发生过几回。
而废除储君的例子，元凌国就发生过好几回，并不罕见。
南尽欢说完这些话，也没有急着等贵太妃表态，就先行告辞离开了。
她刚走出芳华宫，刘振锁就带着个小公公过来拦下她的去路，“南姑娘，皇上请您移步养心园见驾。”
“劳烦刘公公前面带路。”南尽欢并不怀疑刘振锁。
皇上不会害她，而刘振锁是皇上最信任的太监。
一路到了养心园里，南尽欢倒是没第一个见到元烈帝，而是在前面的留风亭里见到了一身玄色锦袍的北寒川，他双手负在背后，似神色担忧的来回踱步，见到南尽欢往这边过来，因担忧而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张开来，一身的寒意渐渐消散。
“南姑娘，过去吧。”刘振锁含笑道。
“不是见皇上？”南尽欢疑惑，却见刘振锁已经带着人要走。
南尽欢进了留风亭里，朝北寒川微微行礼，不解道，“殿下怎么在这儿？”
北寒川也不顾及，她一靠近，就将她拢入怀中，“担心死本王，幸好你平安无事！”
“殿下……”南尽欢甚是不解，有些莫名，同时谨慎的看着周围，这可是在宫中，虽说养心园是皇上的地方，但是，万一有别人的耳目呢？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我怎么会有事呢。”南尽欢低低道。
北寒川将她抱在怀中许久，真切的感觉到她真真实实的存在，而且并无半分损伤，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手。
“昨日在宫中出了事，本王不是告诫了你，若无事不要进宫里来吗？你是转身就忘？”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之意。
南尽欢解释道，“我可不会让自己涉险，昨日是遭人算计，今日是早有防备，而且我进宫找贵太妃的确有事，现在景王怕是已经知道了我与殿下的关系，势必要与我们发难，我得趁着他发难之前，先与裕王、荣西王达成联盟合作，共同对付他。”
“所以，你进宫是来说服贵太妃的？”北寒川皱眉，不喜她涉入到这些事情里来。她只要做生意，远离危险。
若是做生意有危险，他甚至会连生意都不让她做，只要她安安全全的待在府里，或者别处都行。
“不管裕王还是荣西王，他们有对付景王之意，但是就差一个人去将他们联合起来，自古以来，三足鼎立的关系最难攻破，他们不动景王，就是不想先去破坏这个关系，而一旦有人加入他们，除掉景王之后，还能够形成三足关系，那他们必定会同意。而且景王是储君，不管如何说，除掉景王是首要之事，不然，若是让景王登基了，那他们再有动作，就是反叛。”南尽欢认真的解释，虽然她不是特别懂，但是她的见解与当今局势也是不谋而合。
北寒川叹了口气，又将她搂入怀中，“本王真希望你是个蠢蠢笨笨的无知女子。”
南尽欢不悦皱眉，“我若是蠢笨的，殿下估计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了。”
北寒川轻笑，“本王认定你，自然不管你是什么样的，都会入本王的眼，让本王记挂在心上。”
“当真？”南尽欢有些不信。
却又突然心神恍惚，想到前世，前世里她与北寒川的确无多的接触，可是她从景王府里爬出来的时候，谁都没有遇到，却是遇到了北寒川，北寒川放下尊贵，为她这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景王妃撑伞，要将她厚葬，而且是不进皇家陵墓。
前世她是蠢笨的，而且她的眼里只有北奕辰，所以就从来都没有将北寒川放在眼里，其实，前世北寒川也是喜欢她的？
不将她葬在皇家陵墓，是想等着他百年死后，与他合葬在一起？
……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北寒川突然问道。
南尽欢被拉回思绪，重重的摇了摇脑袋，看着北寒川这张俊脸，笑了笑，顿时又清明过来，前世北寒川已经是储君，将来会登基为帝，死后那是要葬在皇陵的，而且跟他合葬的是皇后，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我若是蠢笨，殿下必定不会看我一眼！”南尽欢肯定的点头道。
北寒川轻笑，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只觉得这样的她，甚好！
这时，元烈帝从远处过来，见他们这般，大笑不止，也是丝毫不避嫌，进来便道，“厉王叔，尽欢，青天白日，你们这般，实在不妥。可要朕给你们赐婚？”
南尽欢和北寒川朝元烈帝施礼。
南尽欢有许久未见元烈帝，只见现在的元烈帝面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也不似之前那般骨肉如柴，面黄肌瘦。
“皇上在养心园调养得甚好啊，看起来人比之前精神了许多。以前我看着皇上，都怕一点小风都能将皇上吹倒。”
南尽欢这话说完，元烈帝笑了笑，顿时神色一凝，而后又舒展出笑容来。
北寒川也看得出元烈帝的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尤其这面色都有了微微红润。
“朕见着尽欢你，都觉得阳光明媚了许多呢。”元烈帝笑着说道。
“那皇上今日必定还会食欲大增。”南尽欢笑道，确实，她现在的性格比以前也开朗大方了许多。因着心思见地开阔，自然在曾经以为的一些天大的事，如今却觉得并不重要，反而会保持自在开阔的性情。
无论如何，都抵不过心情开朗。
开朗时，阴天细雨、狂风骤雨、雷鸣电闪，都会有一番自在情趣。
南尽欢眸光流转，似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一般，暗忖了忖，故作老成，“皇上，以前您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都已经知道了，自然该改口了。”
“改什么口？”元烈帝不解。
北寒川暗暗扶额叹气，了然她的心思。
“叫我皇婶，厉王婶。”南尽欢超级认真的指着自己说。
元烈帝噗嗤一声笑了，连着他身边跟着的刘振锁和几个小公公也没忍住殿前失仪的罪过，偷笑不止。
北寒川脸都黑了，真是没料到昨日两人私下说的，今日南尽欢就真的跟元烈帝说了。
可南尽欢的神色很认真。
虽然辈分大显得年龄大，但是，辈分高一些，还是占便宜一些的。她就是喜欢看一些人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却还要管她叫长辈。
比如北奕辰。
想一想，之前还是未婚妻，一下子就变成了他婶婶。
多爽啊！
元烈帝看看北寒川，又看看南尽欢，张了张嘴，“皇……”
实在叫不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