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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病床边,看见刘子湛闭着眼,嘴唇因为不适紧紧抿着。
嗯,这小子长得还不错。
沈拓想。
......
还是一样的眉眼。
沈拓打量着微醺的老友:虽然发型已经从朴实的学生板刷头变成了撒上定型水的三七分;虽然身上穿的已经从散发着汗臭味的运动背心换成了polo经典款的条纹衬衫。可人还是这个人。
看上去好像温和无害,发起脾气来却六亲不认。脆弱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打包裹起来,不肯让任何人触碰。
刘子湛觉得有点气闷,松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嘴里嚷嚷着让沈拓开窗。沈拓无奈,只好走到窗边,看看外面,早已是灯火阑珊一片。
“沈拓......你走了么?”那边的人迷迷糊糊地叫着。
“嗯,我还在。”
“沈拓,我心里难受。”
沈拓走到他身边,低下头,“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那时候我老是跟我妈吵架……她总在我面前说我爸的坏话。”刘子湛伏在桌上,声音闷闷的,“她说他不负责任,说他害了我...我就生气,跟她吵......可我说不过她的你知道,所以每次吵完后我就跑到厕所里大哭一场。”
“我不相信她的话,我知道我爸是被欺负了才会动手的。”刘子湛继续一个人絮絮叨叨,“所以我就想着要去学法律,我要当律师...以后只要有我在,别人就再也不能欺负他了……”
“我是有多不孝顺......”他邦邦邦邦地拍着桌子,浑然不知疼痛。“太不孝了.....”
沈拓按住他的手,强行把他从桌上拉起来。刘子湛抬头望他,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可却还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这样的刘子湛最让人不忍心。
沈拓弯下腰,用手指轻轻帮他拭去眼泪,柔声说:“刘子湛,你喝醉了。”
刘子湛笑,“我脑子里可清醒了,不能算喝醉。”
“刘子湛,不开心的东西不能老是翻出来想。应该把它们统统忘掉。”
“你总说大道理。”
“这不是大道理,是常识!”沈拓拍他一下头,“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看到你这种垂头丧气的模样。”
“你不喜欢...”
“对啊,你平时不是一直很神气的嘛,我就喜欢你那个拽的二五八万的劲头。”
“沈拓,我觉得我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你难不成得了什么绝症?”
......
刘子湛摇摇晃晃站起来,“你该回家了,你老婆还等你呢……”
沈拓又好气又好笑,“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刘子湛,我看你不是喝多了,你是吃错药啦。”
刘子湛不理会他,拽着他的手臂一路把沈拓拉到门口。喝醉酒的人力气特别大,沈拓根本扛不过他,被带得趔趄了一下,差点摔了。
“刘子湛,你干嘛呢?!”沈拓有点狼狈。
刘子湛突然一把把他按在墙上,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盯着瞧。沈拓只觉寒毛直竖,“你做什么?”
两人挨得太过接近,沈拓甚至可以闻到刘子湛身上的淡淡古龙香水味道,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衬衫领口里细腻的皮肤和隐隐起伏的胸膛---以及刘子湛眼里闪烁的那莫测难知的情绪。
刘子湛慢慢伸出右手,突然一把拽住了沈拓的领子。
脸靠的更近了。心脏在胸腔里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呼吸突然变成了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沈拓的手脚已经全部麻木,就像被钉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拓以为他就要吻下来了,几乎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刘子湛歪头盯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把手松开了。调理一下呼吸,缓缓帮沈拓把衣服整理好。
“你该回家了,你老婆在等你......”
说着这话,刘子湛把呆愣的沈拓推出去,在他面前“嘭”的一声合上了门。
第9章伤逝
黑暗中,手机在茶几上闪烁。
沈拓打开来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留言。
沈拓叹口气,给褚媛拨了过去。
“沈拓你干嘛呢?打你电话也不接!”
“我手机忘家里了。”
“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好和我同学吃饭的吗?...你知道我多尴尬!”
“对不起啊,我临时有点事。”
“你故意的吧!今晚的聚会上礼拜就跟你说好了,临时变卦什么意思你?!”
“我真的有事。”沈拓觉得很疲惫,“对不起啊....在哪呢,要不我现在过来?”
“人都走了,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那就再约一次吧,我亲自给你同学赔罪?”沈拓还是有点罪恶感的。
“就你这德行,再约也是白搭!”褚媛气呼呼地把电话挂了。
沈拓躺在沙发上,客厅里黑暗一片。
第二天,沈拓专门去刘建国那里跑了一趟,60多岁的男人佝偻着背把他让进屋里。
沈拓拿出一个手机,“叔,这个是小湛让我给您带来的。您这儿没安固定电话,要是有个事儿找人也不方便。”
刘建国有点犹疑,诺诺地接过来。与世隔绝了二十多年,科技更新换代,也难怪老先生害怕。沈拓就是想到了这点,所以特意没买智能手机,只有最基本的通话功能。
沈拓又教了他大概的使用方法,他说:“叔,我给您留个我的手机号码。小湛平时工作忙,您要是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他,就给我打电话。这手机里面已经充了几百块钱了,你就使劲打着玩儿。多用用就熟悉了。”
刘建国连说谢谢,手忙脚乱地给他倒了杯热茶,沈拓不好意思,“叔,您别忙,我一会儿就要走了。”
“哦...”刘建国有点失望。
“叔,今天我来其实还有个事想跟您商量商量。”沈拓说,“我工作那公司吧,最近要招一名停车库的门房。钱不算多,但上班倒也不辛苦,就在小屋子里坐坐,巡视巡视。我想着您平时在家里也无聊,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干着试试?”
“真的?”刘建国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可马上眼神又黯淡下来,“可我...有那个不好的背景,人家能要我?”
“叔您放心,那边的负责人是我一哥们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沈拓诚恳地说,“只要您有这个意思,没问题的。”
刘建国感激地站起来向沈拓千恩万谢,沈拓哪受得了这个,赶紧把他拉住了。
“叔,可别这样......我和小湛是打小玩到大的朋友,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您千万别放心上。”
“小湛他......这几年过的还好吧?”刘建国犹犹豫豫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