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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皇上!”陈冲有些慌张。
朱儆望着他张皇的样子,迈步往外就走,陈冲忙从地上站起来,连滚带爬追上:“皇上,你去哪!”
朱儆道:“我去见郑氏夫人。”
“皇上,不要去!”
“你怕什么!”朱儆回头瞪向陈冲,“你不要忘了,她早就不是什么皇后,更加不是什么皇太后了,这宫里只会有一个皇太后,那就是我母后!”
陈冲还未回答,就听到殿外有人道:“皇上说的自然是很对的。”
听了这个声音,陈冲一惊,朱儆微微抬头看向殿门口。
朱儆身后站着的是养谦,在养谦听来,来人的口吻冷淡沉着,虽然声音并不难听,听在人耳中,却如同给倒春寒的水冷不防泼在身上一样,森森然,透心凉。
来人很快现身门口,一身褐色的宽袍长袖,仍是素净避世的打扮,来的人正是废后郑氏。
郑氏进了门,眼睛一直都在朱儆身上。
她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笑,向着朱儆屈膝行礼道:“参见皇上。”
朱儆望着她走近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竟想起了被行刺那天,给那手握钢刀的刺客步步紧逼时候的感觉。
朱儆的呼吸忍不住有些急促,小手握拳。
就在这时候,听身后养谦道:“皇上……夫人在给您见礼呢。”
朱儆回过头来,望着温养谦那张略有些肖似“温纯”的脸,心里的冷意似乎散了些了。朱儆仍旧转身:“夫人不用多礼。”
郑氏夫人微笑:“方才我在外间听见皇上跟陈公公的话,皇上不喜欢这个新挑上来的小太监?那不如就再换一个怎么样?”
朱儆道:“不用那么麻烦,也不必另外选人了,我用惯了赵添,把他换回来就是。”
郑氏温声道:“皇上,早先太//祖皇帝曾经说过,对于近侍一定不能过分宠信,不然的话会导致宦官专权的祸患,所以太//祖皇帝曾定下规矩,若是宦官有意图不轨的,便处以剥皮之刑。”
朱儆打了个哆嗦,眼前出现的,又是遇刺那天,范垣抱着他出马车,那陡然撞入眼眶的,满地横七竖八的尸首跟血迹斑斑。
那股寒气又开始在心头盘绕,朱儆控制住自己要瑟缩的冲动:“你……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曾过分宠信过谁。”
郑氏扫过一边的陈冲,后者却低着头,并没有跟她目光对视。
郑氏又和颜悦色地对朱儆道:“皇上,我这样说是为了提醒皇上,更不是指责谁,只是听说那个叫赵添的奴才很不像话,还曾三番两次惹怒了首辅大人,皇上却一味护着他,如今我替皇上解决了他,岂不是好?”
朱儆本极生气,听她提起范垣来,那怒气却消减了大半,只道:“你……这个似乎不该您管吧。”
郑氏委婉道:“我知道我的身份管不住皇上,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被奸人左右才宁肯如此,皇上若要惩罚,我也是甘心领受的。”说到这里,郑氏屈膝,竟向着朱儆跪了下去。
朱儆一惊,这位毕竟曾经是皇后,他年纪小的时候,还常给她抱在怀中百般疼爱的,也曾随着陈琉璃前去拜见请安的。
朱儆忙上前一步:“快别这样!”
郑氏仰头望着他,恳切说道:“皇上,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佛家说以身饲鹰,若是我跪着能让皇上了悟,我甘心如此。”
朱儆道:“有什么话起来说就是了。何必如此,陈冲!”
陈冲才过来扶住郑氏,说道:“娘娘快快请起说话,这样岂不是让皇上心里不安?”
郑氏这才缓缓起身,仍是正色凝视着朱儆双眼,道:“先前御膳房的风波才消停了些,又有行刺之事。皇上是朱家的一根独苗,一定要好生保重,半点闪失也不能有才是。”说到这里,眼圈一红,有泪影闪烁,郑氏继续说道:“可惜我那妹妹去的早,不然的话,有她看着皇上,我又何必操半点心?我之所以如此操心,未尝不是因为痛惜她就这么去了……她的在天之灵看着皇上,若见皇上缺教乏养,她自然安生不了,我一想到这些,就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哪怕是别人说我有所图,也要替她做点什么才好。”
郑氏说着,缓缓俯身:“皇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儆听她提到了自己的母后,早也红了眼睛,点头道:“朕……明白的。”郑氏端详了朱儆片刻,仿佛欣慰般将朱儆慢慢揽入怀中:“皇上!”
朱儆迟疑着,有些僵硬地靠在妇人的肩头。
第91章交心
这一天,范府的书房之中,太医院方院首给范垣检查过了伤处,又重新敷了药,叮嘱道:“现在看来,大人的伤恢复的很好,幸而之前也没伤到了骨头,否则的话就没这样顺利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范垣不语,只是慢慢掩起衣裳。
方擎一边拾着药箱,一边又道:“只是这一番的苦头也是常人难以承受的,近来我看大人比先前清减了不少,还是要注意调养才是,得伤治好了,却损了根本。”
范垣道:“多谢。”
方擎看看他淡然苍白的脸色,心中无奈。
方太医当然知道,先前皇上遇刺,范垣受伤,偏偏新夫人又小产了,范垣的心情可想而知,可谓内外交煎。
而他的伤,虽未伤到骨头,但这份生生撕裂皮肉之痛,也是几生几死,当初料理伤口的时候,连太医们都为之色变手颤,不敢轻举妄动呢,也亏得是范垣这样强悍的人,才能如此熬了过来。
方擎又不敢多说别的,只能勉强宽慰一两句罢了。
此时房门上轻轻给敲了敲,范垣道:“进来。”
门扇开处,走进来的却是琉璃,身后跟着小桃跟另一个丫鬟。
范垣本来面无表情,见琉璃进门,却立刻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紧张地走到跟前儿,把她双手拢住,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又忙引着她来到自己的椅子上坐。
琉璃因见方太医在场,不便如此就坐了,便轻轻推了他一下。
方擎惊讶之余,忙行礼:“参见夫人。”
琉璃本站在范垣身旁,范垣却偏要叫她坐下,琉璃正向着他使眼色,听方擎如此,便温声带笑地说道:“方大人好,又叫你跑了一趟,辛苦了。”
方擎忙道:“不敢,这是我分内之事。”
范垣瞥着琉璃,因她仍是站着,不禁面露不快。
琉璃暗中掐了掐他的手,范垣望着她含笑的样子,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方擎身为太医院首,最会察言观色,洞察人情,见这般情形,知道自己成了不讨喜的蜡烛光,正早想出声告退,却听琉璃问道:“方大人,四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