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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丑娘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是楚妙璃对于丑娘的存在,还是只能用如雷贯耳来形容。
因为她家的长辈们经常没事有事的就会和她谈起丑娘,谈起她那些让人震动万分的事迹。
丑娘是张新华在流民里捡回来的媳妇。
那个时候,张新华已经三十多岁了,因为身体不好,常年需要抱着个药罐子,还拖了一大堆拖油瓶的缘故,自然不会有人乐得和他一起过日子。
而丑娘,虽然因为早年得了天花的关系毁了容,又没了一只眼睛,但是她却拥有着一管能够把树上鸟儿都说下来的悦耳嗓音。
自从她被张新华捡进了慈幼院,有了个容人之地后,丑娘就把楚老头等人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她不仅把他们照顾的无微不至,还经常蒙了口鼻去距离慈幼院不远的茶楼里唱小曲儿,只为了多换点银钱来,让慈幼院里的大家能够得以果腹,大家都很感激她,从来就不以她的容貌为忌。
只可惜,好景不长,丑娘的嗓音到底迎来了饿狼的窥觊。
茶楼里的那些富人们不相信声音这么好听的丑娘居然会面目丑陋的让人无法直视!
在一次唱曲途中,他们强行拽下了丑娘脸上的面巾。
当时,整个茶楼的人都被丑娘那与声音截然相反的容貌给弄傻了眼!
从那以后,这些自诩为上等人的家伙再也没有听丑娘唱过曲,因为他们觉得听这样丑陋的女人唱曲,简直就是污了自己的耳朵和审美。
可他们不听,丑娘却依然还是要唱的。
慈幼院里的人过得很苦,她要是不唱的话,大家都会饿肚子。
因此,被赶出了茶楼的她开始在街边上唱,她依然唱的很动听,也依然有很多人捧场,但是比起唱歌,大家更喜欢一边起哄着一边让她把脸上的布巾扯下来,啧啧取乐,感叹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女人。
张新华既然娶了丑娘,那么自然就不会嫌弃她丑。
作为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他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一次又一次为了慈幼院里的人们受苦受难,他让丑娘别去了,他跪在她面前,用扇自己耳光的行为阻止她。
可不论他怎样反对,丑娘依然去了,她像个真正的丑角一样,凭借着一介柔弱女子之身,养活了整个慈幼院的人,大家都叫她丑娘,貌丑心善却救了他们,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的亲娘。
然而,俗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偏遇打头风。
好不容易,慈幼院的生活在丑娘的努力下,有了好转,但是,她的声音却招来了新华县花街里一位花娘的嫉恨那花娘有着一副十分漂亮的容貌和白雪一样的肌肤,唯一让人倍感遗憾的就是……生了副让人闻之皱眉的破锣嗓。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寻来了一个偏方,说只要割了丑娘的舌头,并且和着一种叫鱼髓的东西炖了吃,她就能够拥有像丑娘一样,曼妙的如同黄鹂出谷一样的嗓音。
花娘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
因为她知道声音是她唯一的短板,如果她当曾可以幸运的获得像丑娘那样异常美好的声音,那么,她一定能成为这新华县的花魁,成为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温柔乡。
花娘知道丑娘很穷,对钱财更是渴望到了堪称病态的程度。
在一天傍晚,她主动找到了的丑娘,表示她愿意用一百两白银来换取丑娘的舌头。
丑娘如今就靠着一管声音在赚钱养家给丈夫治病,她如何肯同意花娘的提议,这和涸泽而渔有什么不同,因此,即便花娘说得十分诚恳,但是她依然坚定无比的婉拒了花娘的提议。
只是,花娘远比她以为的要执着得多,尽管丑娘已经再三拒绝了她的提议,她依然窥准了空子,让丑娘主动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卖给了她。
“丑娘这辈子只有一个软肋,就是院主叔!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个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院主叔带着我们去城东张大户那里讨要救济,张大户以前对我们不错,也乐得向我们这些小可怜布施他作为一个大善人的光和热!可是那天,他却一改常态的对我们多做刁难,其中,更是在明知道院主叔身体很差的情况下,让他用赤脚采冰来换取我们下一年的用度。”
“赤脚采冰?”当时还是头回知晓丑娘存在的楚妙璃在听了自家祖父的话后,配合地在旁边做起了好奇宝宝。
“在咱们现在住的九曲山后面,有一座小冰川,很早以前,新华县就有过一个这样的传说,说用赤脚采来的冰泡茶,能够百病不侵,并且给喝茶的人带来好运!张大户说,如果我们想要让他在我们身上出大血,就必须亲自赤脚去后面的小冰川走一遭。”
“院主叔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自从接过了慈幼院院主的这个身份以后,就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片刻懈怠,因此!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的糟糕,依然义无反顾的背着我们上了小冰川!最后,冰他凿下来了,他自己也躺下了!”
楚老头并不喜欢回忆过往,尤其是那些因为年幼而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却无能为力的可悲过往。
但是,只要他的小乖囡想听,愿意听,他就可以剜开自己尘封已久的过往,去回忆往昔,去思念那早已经在记忆里变得暗淡泛黄的人们。
“院主叔被人从小冰川上抬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瞧上去,只剩下了半口气,丑娘不愿意做寡妇,也不忍院主叔用自己半条命换来的银钱,又重新丢进药铺那个无底洞里去!早就从别处听说那张大户是花娘入幕之宾的她在心照料了院主叔一夜后,主动找到了花娘,割下了自己的舌头,用自己割舌换来的钱,救了院主叔,也救了我们的命。”
“丑娘本来就得过天花,又跟着她的父母亲颠沛流离的走过了近半个大楚,身体本来就十分的糟糕,在割了舌头没两年,她就因为一场伤寒去世了,她这一死,好似把院主叔的灵魂也给带走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娶过妻,整日里,除了努力做活,养活我们以外,就是抱着丑娘的牌位喝闷酒!”
“乖囡,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在我们心里,丑娘与我们的亲娘几乎毫无分别,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真想要再见见她,真想要和她说一说我们现在的生活,说一说我们一直都没能忘怀她的院主叔啊!”
楚妙璃的记忆一直以来都非常的不错,虽然距离这一番谈话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是,在今日,她又重新想起来了。
本来就想要找个机会,寻一寻地府,看看祖爷爷到底还在不在里面的楚妙璃在楚老头带着楚大一起送张新华去客房休息后,主动对华杨氏等人说道:“祖祖,新华老爷爷如今瞧着是越发的老了,以前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