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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一片静寂。
漫天的星斗都似是开起玩笑躲到了云层后面,只同福楼中映出的烛火色打在曲清言纤细挺拔的身子上,让朱瑾睿眼眸一眯,突然一个弯身将人捞上马背。
马鞭一抽,身下的战马吃痛一声嘶鸣已是直直的奔了出去。
曲清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待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被朱瑾睿揽在怀里,马已是奔至城门。
“王爷!还请王爷放微臣下马。”
揽在腰上的大手炙热的似是能驱散这深秋中所有的寒气。
曲清言心中有些慌乱,那坚实有力的手臂死死的将她压在胸前,让她半个身子都跟着发烫,她突然就感觉似是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掌控。
“孤以为你主动要跟孤来西北已是想清楚了。”
在武英殿中他主动将曲文海推到朱瑾钰的身边,为的就是给曲清言留出一条后路,若她想通愿意离开京城可以借此机会跟他来西北。
只是,所有的事都在他掌控中,却只除了余有台!
那个被她建议调来西北的恩科状元,他竟是没想到曲清言将人调来会有旁的用意。
揽在她腰上的手越发的紧,曲清言就觉自己要被憋闷的要喘不过气来。
她来西北是为了脱离京城那一潭浑水,朱瑾睿那道奏折递上去后,要不是她间接的在其中极力周旋,景帝又如何能批复的如此痛快。
她能做的当做的,在京中时已是尽了全力,她不觉自己欠下朱瑾睿什么。
“王爷,微臣明日早起还要在寿阳县中访查一些实情,还请王爷将我放下。”
她挣扎着,若不是马术实在不,她现在已经想从马背上跳下去。
“你为何要来西北?”
这是一天之中第二次被人问起此事,身下的战马已是渐渐放缓了速度,曲清言微微一顿,实话实说。
“为了可以离开京城。”
“只因这一点?”
“是,微臣不愿去做任何人的棋子,也不愿每日活在尔虞我诈之中,王爷想要人来西北开化民风,微臣想到地方做些实事,所以就想办法过来了。”
太过冷静又凉薄的口吻,不带一丝属于女子的温软。
朱瑾睿烦躁了一整日的心被她的话瞬间淋了个透彻。
“提学官任期三年,但教化民风艰巨又漫长,也许三年之后又三年,微臣可以在此将娶亲一事都一并解决,待回京探亲时,还能给家中长辈一个惊喜!”
她将惊喜二字咬的格外用力,官道上一片漆黑,只映着月光的双眼带出如火的明亮。
她这是在用自己的打算和安排告诉他,他们之间他是称霸西北的豫王,而她是他府衙中一个小小的官员。
仅此而已。
身下的战马焦躁的四蹄刨地,马背上曲清言被朱瑾睿圈在怀里,心中没有丝毫的绮念。
这两年中她过得实在太过辛苦,若当官本就要如此,那她也便认了。
可除此之外,她已是没了多余的力再去应对更多。
朱瑾睿的反常,她再如何迟钝也已是微微有些明白。
只可惜,她受不起!
不说身份暴露的后果她就难以承受,她也不想被人如金丝雀一般圈在后宅,从此眼中只有巴掌大的一片天空。
身后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朱瑾睿的亲兵已经出城追了上来。
曲清言挣了挣,就觉揽在腰上的手臂已经放松下来,她心下松了口气,踩着马镫小心的下马。
夜风将斗篷吹动,裹紧了她过于消瘦的身体,朱瑾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出声问道:“这就是你的决定,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更改?”
“是,这就是微臣的决定。”
决定褪去文三元的光环,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地方官。
“好,孤今日便信了你,但若有一日你单方面毁约,孤一定再不会放过你!”
马头一转,他人已是再次飞奔离开,只留马蹄溅起的尘土,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
亲兵自曲清言身侧一次奔过,追着朱瑾睿而去,曲清言立在官道的一侧就觉这一晚所有的事都如同一个笑话。
她咧了咧嘴,笑的无比讽刺。
“你怎么还在这里?”
毫不起眼的一辆马车慢吞吞的停在她的身侧,车帘撩开露出余有台略带不解的双眼。
曲清言眯眼一笑:“王爷要回长安城,我还有公务在身自然不能同王爷一道回去。”
她面上的笑带着分苦涩,余有台识趣的不再发问,调转车头又向着寿阳县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两人连夜赶回寿阳县,因着被朱瑾睿抖落了马甲,两人回到县内寻到县衙让典簿给二人寻了间院子落脚。
院中只一间正房,典簿为难的看着他们二人:“两位大人,马上就要到秋节,县内各处都有些紧张,还望两位大人见谅。”
曲清言眼下哪里还有闲情去计较这些,她摆了摆手让典簿退了下去,自觉的选了一间厢房。
“老师也早些休息吧。”
余有台借着灯笼的烛火看到曲清言面上的疲惫,想问朱瑾睿为何会将她捉走又丢在官道上,却又无法开口。
他们之间不过是他之前的一二提携,私交还远远不够。
同福楼内外吵闹了一整晚,三层房中的姑娘全部被串成粽子送到县衙。
只知县前一晚被朱瑾睿带走,县衙中乱做一团,无人做主这些花楼中的姑娘谁都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们二人宿在府衙后院,晨起就听到府衙中传来的吵闹声。
想到前一日被下了大狱的知县,又想到同福楼那太过逾越的规制,他们心头自动的浮起几分疑惑。
这同福楼的招摇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但凡有些脑子的知县亦或是知府都不能由着这同福楼存活至今。
只这滩水两人谁都不愿去碰,命人同典簿交代了一声就自侧门离开。
两人转出胡同行至大路上,就见有人成群结队的赶向同福楼去看热闹。
“老师,我们要不要也去瞧一瞧?”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曲清言去整理自己的思绪,她倚窗想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