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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要嗝屁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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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仇躺在一片石头组成的地上,伸着一条腿,屈着一条腿,单手拖着脑袋,带着点百无聊赖的意思,斜睨着鸩池想着什么,等着自己的兄弟出来,最主要还是师姐。

从前,没人带着外人来鸩池,只有他们这么几个人,还有的几千年都不回老家露个脸,比如君阙,那家伙要有好几千年没见人了。

鸩池居然对外来人一点不胆怯,还热情友好,温和礼貌,真是人不可貌相,虽然鸩池不是人。

在鸩池里的翎乐可不认为它是一个好玩意儿。

最起码突变的天气,灰蒙蒙的细雨淋得到处湿漉漉的,讨厌至极,草地也变成了烧焦的黑灰色,不对,怎么会有草地?不是白色细沙么?

幻境!

天上的云天盖一样奔腾,一层层的乌云,像急转的瀑布,又像山涧激流,一刻不停。

但周围却无风,远处没有树木,只有杂草,一人多高的杂草,全都是黑灰色烧焦一样,在淅淅沥沥的雨水里,一动不动。

荒凉——无尽的荒凉——

翎乐眸光闪动,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拔腿就跑,拨开面前的草,向着紧紧能看到的前方,拼命的,声嘶力竭的,不敢有一点点停留。

忽然,一座坟墓出现在面前,上面的草皮是嫩绿色,娇嫩欲滴的模样,散发着诱人的青春气息。

那面向东方的墓碑是浅灰色,半人高,转向正面,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尹霜露之墓!

翎乐瘫坐在墓碑前,心道:果然。

一只白色虚影,看不出体型,看不出男女,声音却是温柔的。

“这是你真正的识海。”

它跪坐在翎乐的身旁,没有脸更没有表情,只是语气低沉平和,像久事青灯古佛的老和尚一样。

“你的心,如此荒凉,就连最炽烈的太阳都照不进来一点点光,大千世界就在眼前,不觉得太可惜了么?”

翎乐摇头,鸩池又说:“世间事,未来事,事事相扣,你怎么就笃定活着没有希望了呢?”

没等翎乐胸口的起伏平静下来,鸩池又说:“鸿蒙元灵尚且不能预知的未来,你如何就放弃了呢?”

它抓过翎乐的肩膀,盯着那双死灰的眼睛,问:“生死由命,该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放心吧。”

这句话说完,鸩池散去,翎乐面对着自己的墓碑,欣赏着那几个正楷体的自己的名字,眼神一点点描绘着,那猩红的字迹竟然像是刚刚油漆过的。

每天醒来,都要将自己活埋一遍一样。

该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么?

她……配么?

仰头望着满天狂泻的乌云,无边无际,与这荒凉的大地如出一撤。

未来……可期……么?

……

鸩池里白色里,一团阴影慢慢成长,不一会儿就浮出来。

假寐的步仇陡然抬头,嘴角眼中,每个毛孔都沁着柔和的笑意,将他整个人都装饰的温润如玉。

人影渐渐清晰,顺而走出水面,一张与步仇有三分相似的脸,身形稍矮,消瘦的锁骨深陷,脸颊略带稚气,一睁眼,竟是一对略带微红的褐色眼睛。

他是吉野,短短的头发有点灰色,比步仇乌黑的长发要不羁了些。

“呦,多闻。”

绽放的笑容被步仇从眉毛到头发丝都厌弃的好几遍,没趣得又躺了回去,后脑勺写着“请远远的滚,别影响哥的好心情”的字样,气得吉野歪着鼻子嚷嚷。

“还想打架!”

说着扑上去就掐,正对上步仇一脑门的“你滚,哥没空临幸你”,一脚给他踹出去好远。

没掐着,心里不舒服,吉野撸起袖子上去就是杠,两人多半是掐习惯了,而且,吉野似乎习惯性被掐,好像两个聋哑人的肢体交流一样,步仇从头发丝上的鳞瓣到脚趾甲上的死皮都无比嫌弃,手脚长便沾了很大便宜,将吉野拒绝在安全范围之外,好像一接近就会被他的脑残感染了一样。

两人秉承了掐得最狠,爱的最深的科学理念,步仇一巴掌过去把吉野乎在石头上,抱起旁边的石头就砸了过去,打算将刚刚救活的兄弟镶嵌在老家的墙上的感觉,甚是恐怖。

吉野暗骂一声,火速翻身,躲过被镶嵌的命运,却实实在在挨了步仇一脚,被踹出去好远。

两人都是鸿蒙老祖,打架又不是一两年了,各自都有绝招,吉野蓄力中,脚掌拈着石头,打算靠速度和冲击力取胜,褐色的眸子红光隐隐,却陡然熄火。

步仇嘲笑,“肾虚”二字还没说出口,吉野直愣愣的望着鸩池,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恐不可思议。

仿佛震惊了好几天的时间,吉野才开口:“你居然带人回来了?”

居高临下的步仇鼻子翘了起来,狭长的眉目带着“没见过世面”的轻蔑,双手环胸,本来的劲装将肌肉线条显露出来,黑色中透着神秘强劲的爆发力。

吉野见步仇默认,眼睛放在鸩池上,嘴角皮抽搐了几下,像是看叛徒的眼神。

平常人鸩池是不会给面子的,除非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于是问:“你喜欢这人什么?”

步仇歪头,怎么这种简单的问题所有人都问?不无聊?

“喜欢就是喜欢,分那么清楚不累?”

步仇只是白了吉野一眼,回到原来的位置坐等,时间不长,翎乐从鸩池里飘出来。

在吉野眼里,一个未成年黑长直头发的小姑娘居然被步仇给荼毒了,在翎乐睁眼之前,便听到一个哀号着“畜生”字眼的男人,跟一阵子拳脚相加的武术体操交流的声音,期间伴随着拳拳到肉的噗噗声和痛叫。

睁开眼便上演一整套全武行,摔拍滚打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轻车熟路。

欣赏了一会儿这精彩的打戏,翎乐才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而眼前的步仇在和一个陌生人掐个你死我活。

来的时候这里没人呀,是刚刚回来的吗?

毕竟在别人的家里,翎乐抬手提醒步仇,也和那陌生人打招呼,岂料话还没说出口,暴躁凶猛野兽上身的步仇,抱起旁边的巨石就要给吉野镶进石头上,还好吉野反应灵敏,双手及时撑住巨石,避免了自己鸡排汉堡的命运。

“多闻,你就是个做贼心虚的老东西,居然找了一片嫩草!我……”

话还没说完,步仇扔了巨石,粗壮的胳膊将吉野揽到怀里,发了狠得嘞他的脑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石头,死命往吉野嘴里塞,企图堵上那个什么都往外漏的窟窿。

反应了好长时间,翎乐终于看出来,这个陌生人与步仇关系亲密,不止认识很久时间的样子,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情在里面。

多半就是那块从蓝星带回来的石头。

话说,这年头,石头都这么疯狂了吗?

两只石头掐架掐得激烈,嫣然将翎乐遗忘在一边,不过她也乐得自在,还能欣赏一下全武行打戏,虽然不知道剧情是啥。

选了一个看戏绝佳的位置,既能稳当当看戏,又不会遭池鱼之祸,双手托腮,这才发现手背上的异状。

那一个个一圈圈的纹路成排成排的,从胳膊手腕手背,连手指和指甲里都有,在往上看,不止胳膊,肩膀甚至身上都遍布这种纹路,颜色血红,像是把皮肤割下来一块而露出的血肉,然而却根本与之天壤之别。

翎乐戳了戳,闻了闻,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有点像纹身,颜色艳丽得附着在皮肤上,而且有点慢慢变淡的趋势。

吉野一嗓子吼道:“卧#槽,多闻你看!”步仇顺着他的手指看见了满身纹路的翎乐,脸上发愁的表情被血红纹路盖了个严实,随着颜色淡去而一点点显露。

乎了吉野一巴掌,步仇才抽身来到翎乐面前,将那双手小心得捧起来,晶亮的眸子又盯着翎乐看,确切的说是看她脸上的纹路,像是阅读非常难懂的楔形文字一样,忽然变得虔诚起来。

即便这样,翎乐复杂的脸混合着羞涩,腾的就红了,好在纹路颜色没有完全退去,遮掩了不少,只有耳垂悄悄的鲜血欲滴,顺着脖子红了一大片。

她只是抬抬手,没问这是啥,吉野指着步仇就骂畜生之类的,声音愤恨颤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翎乐总觉得他那种娇羞似得谴责,总掺杂着某种暧昧,调转视线却看到步仇也低头闪躲,轻咳了下,透着掩饰某种真相的不自然。

“步仇?”翎乐拿出作为长辈的威严来,问:“这什么?”

即便距离太近,就算在害羞,翎乐也无法放任步仇轻轻遮掩起来的脸颊红上了脑门。

一把抓了一下步仇的胳膊,像抓了一把被太阳晒烫了的钢铁一样。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有些着急,有些好奇,总觉得不会是得了绝症,或者重伤治不好,要嗝屁之类的好消息。

步仇被推搡着没骨头得摇晃了几下,犬齿交错得暗暗咧嘴,从措辞匮乏的内存里搜罗了一番,居然将其烧坏了,只能慢吞吞,支支吾吾,磨叽了老半天,心虚吸气的同时,抬眉偷看翎乐,正对上那双大大的眸子,心脏顿时停跳。

“鸩池……认定……你……是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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