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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地跟着读了几句,眼睛却偷偷地瞄九如。
青衣素绦,体态清瘦的书生仿若就是二十年后在姜府的巷子外面翻书的九如,窗外的风轻轻拂起他的衣角,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念完了书,便是问答时间,这当中要属沈方寂的问题最多,而九如也似乎最为关注沈方寂的问题,昭然不禁有些坐不住,连忙举手也问了一个问题:“先生,何谓希?”
“希即听见,又听不见的意思,所谓大音希声便是此意。”九如回答道。
昭然“嗯嗯”了两声,严肃地道:“原来如此,大音就是无声,话不能太多。”
沈方寂欠身道:“大音乃人修之境界,乃不断自悟方始窥之奥妙,非邯郸学步可得。人之初,有疑需问,有问需答。”
九如点头道:“这个有疑需问,有问需答八个字说得很好。”
他这么一说,学生们的问题更多了,连昭然也挤了进去问了几个,可惜他对正经学问研究甚少,问得问题都不痛不痒,有些都不用九如回答,往往被沈方寂三言两语给回答了,还让他受到了九如更多的嘉奖。
昭然心里不禁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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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放了学,九如牵着昭然的手朝舍间走去,却又刚好碰到沈方寂:“先生,可是要带学弟去舍间?”
“是。”
“不如让学弟跟我住吧,我的房间刚好只有一个人,也还空着。”
九如微笑道:“先看看舍间还有没有房间。”
他们说着,便进了舍长的院子,那名舍长,昭然是认得的,就是对沈方寂有些不客气的那位。
“封先生,您的学生这一多半还没有交上束修来,我们白鹭书院虽有学政道些许补贴,可毕竟还是要靠束修维持的。”舍长看了一眼昭然,“我们的是学生,不是养济院的那些孤寡。”
昭然简直想一拳打破这家伙的鼻梁,若不是他小小的年纪拿出一袋子珍珠来委实有些说不通,他真想把腰间那一袋子的珍珠都砸他脸上。
一边的沈方寂低头不语,他显然是早知道会有此局面,所以故意在那里偶遇九如,提议让昭然住他房里去。
昭然一念及此,生怕九如真得让他跟沈方寂住,连忙抱住了九如的大腿:“先生,我跟你住。”
九如沉吟不语,昭然紧紧地抱住着他的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九如点了下头:“也好,那就住我那里吧。”
舍长不咸不淡地道:“先生既然如此说,我自然无异议,那我就再刻个牌子吧。”
不多一会儿,昭然便得了个木刻的腰牌。
出了院子,沈方寂才道:“先生白日忙碌,不如还是让显昭住我那里去吧。”
九如还没开口,就觉得自己的腿又被两只小爪子一抱不禁笑道:“算了,你晚上也要温书,还要照顾他,自己也吃不消。”
沈方寂也不勉强,仅微微欠身道:“先生辛苦了。”
“对生者……哼,谁跟你对生!”昭然一手牵着九如,扭头瞅着沈方寂心道。
他本来就腿短,再加上满怀恶意地朝后瞧,就跟不上九如的步伐,九如干脆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昭然心花怒放,搂着九如的脖子,闻着他的味道,眼睛看着身后恭谨站着的沈方寂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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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九如的房间有仆佣送来膳食,二只白馒头,一只黄皮馒头,一碗素腌菜,还有一片白切肉。
“就吃这个!”昭然睁大了眼睛,他从棺材里爬出来还没吃这么差过。
九如微笑着将那片肉挟给了他,又给他拿了只白馒头道:“吃吧。”
昭然看着手中的馒头,心头一热,脱口道:“先生,将来我挣钱,你只管当先生!”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被什么击中了身体一般,仿佛记忆当中他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可在哪里,什么时候,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君子取财有道,你只要记得这句话就好了。”九如笑了,露出前面一排牙齿,昭然这才好似发现,原来九如的牙齿不想像当中那般的整齐,而是门牙微微有些内侧,看上去有些秀气。
昭然硬是要将那块肉分了一半给九如,说真的若非是九如给的,旁人给的这么块大白肉,他都会嫌弃难吃。
吃完了饭,九如道:“洗个澡吧。”
“洗澡?”昭然的眼睛都亮了,跟九如一起入浴,他忙不迭地点头。
九如出去打水,昭然喜得在床上翻了个滚。
天哪!要跟九如裸裎相对了,这发展得也太快了,昭然脸红地抱着衣服心想。
……
“先生,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澡盆里啊。”昭然坐在木桶里问。
九如卷起袖子道:“没关系,你洗完了,我再洗。”
他说完就拿起旁边的胰子放了点在昭然鸡爪似的手中道:“这是胰豆子,玩过吗?”
姜府的胰豆子都能雕出花来,但昭然却把眼眼睁得圆圆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胰豆子啊!”
九如见他玩得高兴便笑道:“你玩吧,我给你洗头。”
昭然洗完了澡,九如就让他进屋了,还布置了作业,完全没有请昭然参观他洗澡的意思。
等昭然随便将作业应付了事,就溜到净房的门外去扒门缝,可惜的是,他太矮了,只能看见大木桶。
他又不敢真得去拿把椅子站在上面瞧,只好悻悻地回屋里趴着,九如穿了身白色的中衣进来,乌黑的湿发随意地挽着,手里提着一盏灯,昭然觉得画中美人也不过如此。
夜深人静,昭然有些辗转难眠,九如微微起身,轻轻替他将被子盖好,那瞬间昭然只觉得心头那股焦躁瞬间好似就平复了,有一种淡淡的满足。
他一翻身,抱住了九如的脖子,九如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昭然迷迷糊糊地快睡着的时候想,他会不会做噩梦呢,他的确梦到了些什么,可是等到天亮却什么也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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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简单又朴素,但几日之后,九如来了一位客人,是一名长羊角胡子的中年道长。
“羊晚道长。”九如客气地道。
昭然听着有些耳熟,他突然想起这羊晚道长,可不就是足音跟重耳那两个人的师傅,并且这个羊晚道长来日也会成为沈方寂的师傅。
羊晚道长作了一揖:“小圣人,一别经年,你还是老样子啊。”
九如破天荒地在置办了一些酒菜,他抬手给羊晚道长倒了一杯酒:“无非是山中无日月罢了。”
昭然站在桌下跳着脚想看清这羊晚道长究竟长什么模样,突然看见九如修长的指间拈了一块糕点递到他的嘴边,显然是误以为昭然跳着想要吃的,昭然只好张嘴将他指间的食物含入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