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夜夜都是噩梦
“你说夫人在你手里面，有何证据，这种事口说无凭，将军，你别被这个想浑水摸鱼的人骗了。”
林副将并不信凤轻盈的话，又插了一句嘴。
凤轻盈当然知道要拿出证据，东西也早就准备好了。
她从怀中拿出两块玉佩递到了张天面前，“将军，这两块玉佩就是夫人让我转交的，将军一定认得吧！”
张天一眼就认出了玉佩，急忙从凤轻盈手中接了过去，握紧了玉佩，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这的确是他夫人和儿子的随身玉佩，她们真的落在她手中。
“将军，我的条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将军好好想想。”
张天的指节咯吱直响，陷入了两难之中，身为臣子，遵皇命是他的职责，就算有疑义也要执行。
但一想到妻儿身陷险境，自己却没有出手相救，他心如刀绞。
“我斗胆问将军一个问题。”
凤轻盈知道张天这会再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想要策反他还真不容易，他对萧承炎一直都忠心耿耿。
“你说。”
张天压着怒意，语气低沉。
“将军为何想要从军。”
张天没想到凤轻盈会问他这种问题，他出身不算高，但也是官宦人家，其父一直在军中，后来战死沙场，自小他耳濡目染，对于兵法有浓厚的兴趣，也期望能像他父亲那样，成为忠君爱国的铁汉子。
15岁那年，他毫无悬念的参军了。
从一个小兵走到今天，算是被萧承炎提拔上来的。
他想建功立业，完成他父亲没有完成的事情，成为受人敬仰的大将军，守护着炎国的疆土。
“这是本将军的志向。”
终于，他回答了。
凤轻盈笑了，笑容里面有淡淡的嘲讽，“将军，这既是你的志向，那你便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并非想要在军营中混口饭吃，军人最大的职责本该是保家卫国，让国土和百姓免受侵扰，如今将军做了什么！眼看着漠北屠城无动于衷，明明能救她们于水火，明明能避免这一切，却没有伸手，将军对的起君王，对得起百姓吗？这就是将军的志向？”
一番话问的张天哑口无言，就连林副将都沉默了，他本就觉得这事不妥。
“无规矩不成方圆，本将军只知道军令如山。”
“若皇上不是圣明之君呢！将军是不是要追随皇上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守护神最终变成了吃人的魔鬼，百姓何所依？”
“放肆，竟敢非议皇上。”
张天大声呵斥道。
凤轻盈一脸无所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今皇上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很失望，若有一天，皇上让将军亲手杀了自己的家人，不知道将军是不是会为了遵皇命而动手，恕我直言，将军这种行为叫愚忠，最终也只是成为千古罪人。”
“你闭嘴。”
“我可以闭嘴，将军自己好好想清楚，究竟是要为老百姓办事
还是为皇上办事，若只想为皇上办事，想要荣华富贵，那这些话就当我没说。”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凤轻盈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她要留时间给张天好好想清楚。
“来人，把她带下去看管起来。”
张天下令，凤轻盈没有反抗，跟着士兵离开了营帐，她知道张天现在不会杀她，比起萧承炎的丧心病狂，张天还算是个正常人。
凤轻盈走后，张天心情非常烦躁，一下子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面乱极了。
林副将站在一旁，忽然开口，“将军，属下看此人就是摄政王安排的人，我们若是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后面摄政王一定会出兵围剿我们，到时候会将我们一网打尽，摄政王用这一招来逼迫将军，真够阴损的，将军，你可要三思啊。”
张天也知道这个所谓的士兵就是萧非墨的人，虽然他没有承认。
“摄政王是内乱，漠北却是异族，抵御异族才是同等大事，他们会对百姓下手，摄政王不会。”
“可摄政王想对付的是将军，若是将军听从摄政王的话，不但皇上那里没法交差，最后还会折在摄政王手中。”
林副将见张天动摇了，从大局来说，他是想劝阻张天的。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萧非墨想救丰城的百姓，所以才在我们撤兵之后继续攻城，只是柳州的李元和萧非墨有过节，他要拿下柳州并不易。”
“这只是将军的猜测。”
张天沉着一张脸，“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和萧非墨打交道，他不算是个卑鄙小人，只是手中权力太大起了谋逆之心，这种人于皇上而言该死，对百姓而言却不是非死不可，他对百姓一直都不错。
本将军都会动摇，他会做这种事情不足为奇，任何一个有良知的炎国人都没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皇上让我们撤兵，不也是打算用满城的百姓逼摄政王去拿下丰城吗？”
他已经明白萧承炎的用意，即便萧非墨趁机出兵除掉他，他也不会多恨萧非墨，战场上本就是兵不厌诈，错过好时机才是傻，他有此犹疑，是因为撤兵的事情本就是他心中一道他都没法原谅自己的坎。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丰城血流成河，处处都是百姓的哀嚎声。
“林副将，丰城怎样了？”
张天忽然问起了丰城的情况。
提起丰城，林副将神情也变的凝重起来，语气非常气愤，“如今丰城百姓已经死伤半数，漠北对丰城的百姓确实非常过分，属下听说他们以杀人取乐，活埋，焚烧，分尸都有，还把百姓剁碎喂狗，当街强抢民女，到处杀伤抢掠，整个丰城如同人间炼狱。”
半数也是好几万人，一想起来，张天就觉得心痛，是他亲手把百姓推到水深火热之中，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忽然觉得愧对父亲，他的父亲为了守住
一个县城，宁死不降，最后死在漠北的箭下。
幸存回来的人带回了他父亲的遗物，说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就算还剩一个人，都要拼死保护好城中百姓。
若他知道自己的所为，会不会以他为耻。
若他的夫人和孩子去了丰城，他无法想象他们会经受什么事情。
越想，他心中越痛，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林副将，撤兵之后你做噩梦吗？”
林副将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瞒将军，夜夜都是噩梦。”
“既是如此，有些事已经无需多说，皇上真的变了，对百姓毫无仁爱之心，从前我一直觉得皇上会成为一代明君，如今我已不敢再说这种话。”
“将军，你还是想回去吗？”
林副将听出了张天话里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