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商讨
“爹爹，话说当年你来汉中，先杀了苏固，又杀了张修，占据了汉中，到底想要干什么？据我所知，您似乎不是那种想要占据一方，列土分侯的人啊。”张富犹豫了一下，试探的说道。
“嘿嘿，瞎说什么呢？”张鲁也不生气。
“当年某进入汉中，首先是应为刘焉的命令，他想要割据益州，苏固不听，于是派某和张修带兵征讨。杀了苏固后，张修又想在汉中自立，于是，为父又杀了他，截断了斜谷道，从此不在于朝廷往来。”
“其次，便是因为自己了，富儿，我张家出自天师道，乃是是道家正宗。自从秦皇嬴政一统天下以来，焚书坑儒，再到汉武帝独爱儒家，这天下再无寸履之地归我道家。于是太平道出山乱了汉室江山，为父思虑，此乃我天师道的机会，便像占据汉中传教。”
“为父前些年已经开始着手此事了，我天师道又称五斗米教。在这乱世之中，没有比米粮更珍贵的了，我张鲁没什么大野心，只想让天师道传承下去，只想自己治下的百姓都有一件衣穿，都有一口饭吃。”
张鲁说的斩钉截铁，张富也是听得满心激动。
怪不得，连***都赞扬张鲁，的确，张鲁或许不适合争霸天下，但在他的治理下的汉中，绝对是汉末因冻饿而死的人最少的地方。
想到这里，张富开口道：
“那爹爹有没有遇上一些问题呢？”
“当然有，最难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世家，占据的土地实在太多了。汉中有人口六十多万，其中世家不到一成，却占据了超过九成的土地。哎，要让每一个人都吃饱饭谈何容易啊。”
张富一怔，没想到张鲁竟然也知道问题的核心在哪，想了一会，倏地开口道：
“娘亲，请您去安排一下甘将军和黄先生家眷的吃住。对了，还有那对可怜的母女，也给安排一下。另外，叫两个父亲的亲兵来门口守着，没允许，谁也不可进来。”
“你这孩子，连为娘也信不过吗？”杨氏如此说道，却还是站起来，走了出去。没一会，就听见外面的人都散去了。
张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
“爹爹且听孩儿说，如今的大汉，却是世家的天下。乱天下者，也只可能是世家。”
“孩儿曾听说，有人把这乱世的根源归咎在张角的黄巾起义上，也有人认为是皇帝昏庸，宦官作乱引起天下大乱，孩儿却不这么看。在大汉，世家以不足一成的人口占据了超过九成的土地，太平年间百姓尚且只能勉强果腹，遇上灾荒之年又怎么能安稳度过呢？这样为了活下去，就只有起义，只有造反，这才是天下大乱的源头啊。”
“如今爹爹既然也知道了此问题，想来也知道，只有削弱了世家，百姓才能出头，才能过上好日子啊。不过如今世家势大，只可缓缓图之。”
张富说完，抬头看着张鲁，却发现张鲁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好一会儿，张鲁才说道：
“富儿啊，你可真是让为父刮目相看了啊，那你再说说这与杨松的儿子打你有何关系。”
“嘿嘿，爹爹，这杨家可是汉中大姓啊，在南郑，他家的土地占了七成以上，在整个汉中，杨家都是世家的领头羊，大大小小的世家都已他们马首是瞻。说句不中听的话，在汉中，或许有人不知道爹爹你是谁，但一定知道杨家家主是杨松啊。”
说到这里，张富缓了口气，又接着道：
“他杨家家大业大，咱们前番却因为缺粮而不得不退兵。今日孩儿又撞到这事，当街都敢纵马行凶，连孩儿都敢打，可见如何嚣张跋扈。再不动一动他杨家，他们还以为汉中姓杨呢。”
张富说完，却听见张鲁叹了口气，说道：
“为父早有动他杨家的想法了，只是你说的对，如今这大汉乃是世家的天下，某要是真除了他杨家，汉中可就真的不稳了啊。”
说到这里，张鲁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张富道：
“还是听听我儿有何高见。”
“爹爹，我们不能一棍子打死，却可以慢慢来啊。此番孩儿被打，要是不从他杨家撕下块肉来，怎对得起我这一身的伤。”
“孩儿想过，明年开春以后，父亲或许要对庞羲动兵，我们可以在这事上动些想法。”
“待会杨松估计就要来求见爹爹，倒时爹爹可以敲打他一番，提些条件出来。”
“什么条件？”张鲁好奇的说道。
“主要有三样，第一，爹爹开春用兵，兵力不足，让他杨家拿出一千家兵出来。他不愿，爹爹你就威胁他，他杨家最少都有几千家兵，拿了一千，也算伤筋动骨了，而且他也不会为这事和您撕破脸的。”
“第二，粮草不足，让他拿粮食五千石出来。五千石对于张家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一定会答应。”
张富说完，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第三呢？”张鲁急切的问道。
“这第三啊，算是孩儿的一点私心吧，后日就是大年了。自乱世开始，这天下的百姓啊，日子算是多灾多难，孩儿有幸生在张家，没吃过多少苦头。日子虽然平淡，却也是衣食无忧。”
“可是有多少人却是一年到头饥肠辘辘，甚至几年也吃不上一口肉。孩儿心想，圣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天下，孩儿自是看不到，但这南郑城却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孩儿实在不敢想象，过大年，还一家人吃糠咽菜，小孩子在一旁看着大人碗里零星的米饭而吞咽口水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因此，孩儿便想请父亲转告那杨松，就说是孩儿说的，孩儿想见到这南郑城中八千余户人家都能过个好年，吃口热饭，孩子们都能吃上一口肉。”
张富说完，却见张鲁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当下问道：
“孩儿说错什么了吗？”
却听见张鲁说道：
“我儿倒真是长大了啊，为父也答应你，要是杨松不答应这些条件，某绝不与他干休。”
“多谢父亲”
正说着话，却听见门外亲卫的声音传来：
“主公，杨松杨大人求见。”
“让他去正堂等着，某一会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