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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女孩,她说自己喜欢壮一点的男人,当然还要有幽默感;有的刚体会了成为一个母亲的滋味,为了孩子在拼尽全力地同癌症抗争……
这个视频,汤贝一直没有勇气剪辑,虽然面对她镜头的时候,他们面上都带着笑。
她坐在mdt科室外面的花园咖啡厅,耳朵戴着耳塞听歌,情绪有些压抑,然后趴在桌面闭了会眼睛。
眼眶不知不觉微微湿润。
有时候生命不怕在痛苦无望里戛然而止,最怕在幸福无知里急转直下。
“喂,贝贝……”对面传来一道叫她的熟悉声线,语气有些迟疑,由于她戴着耳塞,季子珊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抬起头。
立马,摘掉了耳塞。
“嗨。”她扯了下唇,打招呼。
季子珊也扯了下唇,问她:“你刚刚是在制作视频吗?”然后,看向她的眼角。
汤贝想到自己眼角还湿润,尴尬地擦了下眼角说:“我在整理采访视频,看到一些画面有些难过。”
季子珊点点头,完全理解汤贝看到这些采访视频会有难过的情绪,同样她妈检查出甲状腺癌的那几天,她整个人简直低落到了谷底。
可是,很奇特的是,她妈手术之后整个状态反而比以前好了,主要是心态和以前不一样了,当然她也知道她妈心里在畏惧。
因为畏惧,变得勇敢了,甚至心胸都阔达了。
“我后面就要离开东院的mdt科室了。”季子珊主动开口,聊起了她最近做出的决定。
汤贝第一反应是:“你实习结束了吗?”
季子珊摇头,笑了笑说:“不是实习结束,而是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换一个专业。我原本也是临床外科,但是我的心理素质可能不太适合拿手术刀,趁早放弃为好。”
就像她对沈哥哥的感情,如果早点放弃,也不至于最后难过的是自己。明明选择那么多,为什么一直要追求那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呢。
汤贝怔怔地看着季子珊,季子珊显然不是临时决定换专业,但是她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可惜,就像听到张医生转行一样。
“不过我后面转的专业还是跟肿瘤有关系的。”季子珊继续说,眉宇里有着一份坚定,抬了抬头,告诉她说,“而且这个专业我咨询了沈……哥哥,他也觉得可行。”
噢,原来已经问了沈时了啊。汤贝面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既然沈时都觉得没问题,那应该就没问题吧。不过季子珊到底要转哪方面呢,同样也跟肿瘤有关系?
“贝贝,你知道cpos吗?”季子珊问她。
汤贝想了下,回季子珊说:“中国抗癌协会肿瘤心理专业委员会?”
季子珊没想到她知道,汤贝“谦虚”地低下头,因为这半年来她也在跟肿瘤癌症打交道啊。不过季子珊这样一问,她差不多知道季子珊后面要转的专业是哪方面了,肯定是关于肿瘤心理学这块。
“肿瘤心理关怀,就是从医学角度对病人进行人文关怀,体谅他们的痛苦,减轻他们的恐惧。目前医学水平还只能治愈半数的患者,那些没办法治愈的病人要怎么面对死亡,能不能从心理上给他们更多的照顾呢?
其实不管是有希望治愈还是没希望挽救的病人,从心理上让他们建立好心态面对疾病,对他们的病情都有很大的帮助。”
总而言之,肿瘤心理学是一门医学人文学科,也是医学中的“艺术”。
听完季子珊的话,汤贝连连点头,真心觉得季子珊这次专业转得不错,她想季子珊之所以转肿瘤心理学,大概也跟她妈妈有一定的关系。
“对,我也是从我妈妈身上看到,心态真是对抗癌症最重要的自身因素。”季子珊说笑起来。
汤贝这才注意到季子珊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有浅浅的梨涡。
“子珊,你真棒!”汤贝用沈时表扬过她的那句话,赞美季子珊说。
没想到季子珊脸红了,看着她说:“贝贝,我是跟你学的。”
“啊,有吗?明明是你自己的决定呀。”汤贝乐了乐嘴,双手抵在桌面,探过脑袋对季子珊说,“其实,我也跟你学过东西呢。”
季子珊一脸的不可思议,自信超凡的汤贝贝还会跟她学东西?
“我学过你说话啊。”汤贝抿了抿唇,季子珊细细微微说话其实特别好听,有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语速太快,所以有段时间还练习季子珊那样的说话语速呢。
不过她话太多了,如果按照季子珊的说话语速,她可能一天到晚都在说话……还说不完。
同季子珊的聊天后,她好像多了一个理解,明明得癌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但是任何事情都有正负两面作用。
磨难通常是突如其来,但人的心态也不是一成不变。
下午,汤贝跟着沈时去了mdt病房,见了崔延辉。崔延辉得的是转移性骨肿瘤,晚期发病全身异常疼痛,加上癌细胞会通过脊椎四处扩散,快速转移到了胰腺、肺、肾、颅骨……就算他再有钱,住到东院最好的病房,但是目前医学对他的病情只能做到控制和减缓症状。
所以现阶段崔延辉的治疗基本是药物化疗,放射治疗,加上中医辩证施治止痛。
汤贝以前在微博上看过崔延辉的照片,算不上帅哥,却是那种意气风发的长相,然而现在他已经被病魔折磨得瘦骨梭棱,面容清癯。
但是,崔延辉看到她的时候,仍笑着称呼她:“嗨,小弟妹。”
这语气,崔延辉自认为是沈时的大哥吗?的确,崔延辉上高中那会就是一副大哥的样子,原本就比同届的人大两岁,对待朋友豪气万分,见谁都是兄弟。
不过他跟沈时也只是打过几场球,关系自然没有好到保持联系,但是也是有过交集的。
中间,他和季柏文倒是联系得比较多,有时候季柏文到北京出差,他都会招待一番,不过季柏文也不爱混他那个圈子。
不过他一直知道季柏文有个妹妹是导演专业,中间他也好心提过要不要帮忙推荐推荐,季柏文一律是拒绝口气。
“我家贝贝是因为兴趣学拍摄,但不需要靠拍片吃饭,所以就不需要你心了。”
那样子,仿佛他会将他家妹妹带入某个不干净的圈子。
病房里,崔延辉问了沈时一个直接的问题:“我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这个问题,很多患癌病人都会询问,但是医生基本都是模凌两可的回答。不管事实如何,都不应该抹杀病人的内心希望。
可是有时候医生的确是死亡的提前宣判者。
“大概两个月左右。”沈时开口说,顿了下,平静地看着崔延辉,对他说,“所以很多事情,你都需要提前处理一下。”
这真是一句非常理性的“医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