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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施夷光穿着一件青灰色布衣,站在屋外,思忖了好些会儿,还是找了一方灰布,将一头青丝包了起来。
男子十五束发,二十及冠。她虽未至十五,可孙先生一走,她在令尹府中的身份,可就是门客了。为门客,自然该要有门客的样子。
装模作样也要有端正的样子。
施夷光撇了撇嘴,身子俯着,看着矮土上放着的鉴(注1),照了照。
看这鉴里头虽为长开,但依然灿若秋华的面庞,施夷光皱了皱眉。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面上凝脂般的肌肤,叹了口气。又转头到屋子里,拿起孙先生常常让她擦的黄泥。
对着鉴,抹匀在了脸上。施夷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喂了小黑犬,施夷光这才向着,令尹府行去。
将走过府门,边见着后头有人等着自己。抬眼定定一瞧,原是令尹府三姑娘芈丘。
“先生可算来了。”芈丘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拿着竹卷上前。
施夷光向前走着,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芈丘,没有说话。
芈丘似乎也习惯了施夷光的寡言,也不待他做声,便径直道:“我这儿有些不明了,特来请教先生。”说着,拿起手中的竹卷,展开在施夷光面前。
施夷光敛下眉眼,扫了一眼她指着的竹卷。
“圣人重德行礼教,便是讲的礼教。”施夷光面无表情的说着,一边继续向着前头走。
语毕,一顿。而后转头,看向一旁跟着的芈丘。
“怎的了?”芈丘看着施夷光挑眉疑惑道。
施夷光摇摇头,回头继续向着前头行去。
罢了,这个问题就当的,不要她钱了。
“那那这个问题呢?”一旁的芈丘忽而追上来,又指着竹卷上的另一行问道。
施夷光撇了撇嘴,然后很快恢复端正的模样,转头扫了一眼,道:“为臣为妻之道,为人臣忠义,为人妻贤良。”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呀。”芈丘恍然的样子。她说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竹卷,而后慢慢卷起来,转头笑盈盈的看着施夷光,一脸崇拜:“秉文先生跟二哥哥一般厉害,什么都晓得。”
施夷光暗自翻了个白眼:“你二哥,懂甚?”
熊朝那个草包,还厉害,厉害什么?画女子裸/体么。
闻及施夷光的话,芈丘转头看着施夷光,大惊道:“天呐,你竟不知道二哥哥的厉害。他可是什么都懂呢,平日里通读诗、书、世、语,端正而有礼。跟他接触过的,哪个不说一句好?”
说着,芈丘叹了口气:“就是性子淡漠了些,不爱与人结交。”
施夷光听得笑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嘲讽,她转头看着芈丘:“那你二哥哥这般厉害,如何跟端叔羽这些个刺头混在一起?”
芈丘闻言,挑了挑眉,想也不想便回道:“二哥哥平日里最是正经端庄,所以才看不得端叔羽他们四处捣乱。故而舍去了读书的时间,看着他们。”
施夷光听得一笑,而后不再多言。
看着施夷光的笑,芈丘却是直了直眼睛。往日黑黄不起眼的男儿,怎么笑的一瞬,竟有些,有些……说不出的好看?
两人向着府里将走不久,旁边便有一奴仆弯腰上前,冲着芈丘一行礼:“三姑娘。”说罢,转头看向施夷光,又是一礼:“可是秉文先生?”
施夷光点点头。
那奴仆见此,便道:“二公子去了令尹大人的大书室听课,让你直接去大书室外等候。”
施夷光闻言,点点头,便转身向着另一条路行去。
芈丘站在原地,看着施夷光行去的背影,手里拿着书卷,嘟囔道:“那我便去上学了。”
施夷光没回身,也没回话。
芈丘吐了吐舌头,看着施夷光扎着布包的后脑勺,忽而眉头一皱:“秉文小先生,过束发之年了吗?”
“该是没有的。”一旁的小丫鬟见此,亦是看着走远的施夷光,跟着应声道。
芈丘再看了施夷光一眼,眼睛里冒着光,崇拜的道:“没有及冠都这般博学,真是厉害呀。”
“咳咳。”一旁的丫鬟见此,咳了两声,而后伸手拿过芈丘手里的竹卷:“姑娘,该上学了。”
自家公子倒是无所谓,哪儿能这样对外男呢。
闻言,芈丘似乎这才想起来:“糟了,今儿该要迟到了!”说着,转身提着裙角就向着另一条路跑去。
天高云淡,阳光点点。
正是仲秋时分,不冷不热倒是舒适的很。
施夷光走到府上大书室外时,里头的老师正抽背着。正巧的,抽的便是熊朝。
熊朝的声音温润,又不急不缓,倒是显得的镇静自若,却有一番从容的气魄。两问两答顺畅的应毕,倒也毫不含糊。
施夷光面无表情的站在大书室外,垂着头,半敛着眉眼,规矩恭敬的样子。另一边静静的听着里头的声音。
第76章装模做样
好大一会儿,里头的才传来教习老师沉着的声音,他道:“诸生尚未总角之龄,正值顽劣年纪。但若能向熊朝一般,静心学习,便是可贵难得的。”
话音落下,书室中皆应声。
日头渐上,不久便下学了。
书室中传来的声音,老师执书离去,书室中便顿时热闹了起来。打打闹闹的不少,也有的围在熊朝旁边,崇拜道:“公子朝,你厉害呀,先生说你连《曲礼》都学了?”
“不过闲时多看了几眼罢。”熊朝的声音温润而疏离。他一边说着,一边拾着自己的书卷。
“多看几眼就能对答如流?”旁边同姓族人笑道:“那你这记性可不得了。”
“是呢,你太厉害了。”旁边亦是有人附和。
任是一旁的人各种夸奖崇拜,熊朝至始至终都一副淡然谦虚的模样:“都是平日里看的罢。我比不得你们,愚钝着呢,若不多看,只怕你们会笑话。”说罢,拿着拾好的书卷向着外头行去。
施夷光双手放在髀前,低眉顺眼,除了头上包着的布包,跟候侍的奴仆没甚二样。
熊朝走出来的时候,她还往旁边悄声的挪了两步,往墙边凑了凑,得招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