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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难格外照顾。
“臣揣测敌情,金人所以在河南立刘豫,而且把山东、关中等地交给刘豫治理,是想着用中国来攻中国。金人好获得休兵养马的时机。若是刘豫南侵取得些许进展,金人正好效法渔翁得利,祸心委实包藏不浅。”
这段分析其实与韩世忠开始所言相似。刘豫与金人实为一体,打刘豫就是在打金人。只是岳飞说得较为委婉,不似韩世忠的直白。吕祉听到这段开场白,立即意识到,虽然没有了寝阁召对,但岳少保那道著名的《乞出师札子》还是如约出现在了这个时空。
赵构点点头,示意岳飞继续说下去。
“臣想着,若要复中原,还是提兵直趋京东路,据河阳、陕府、潼关诸关方便。这样刘豫必然不敢再待在东京,而要逃往河北。如此则京畿、陕右诸州县可以尽数恢复。至于京东诸郡,就请陛下托付韩宣抚、张宣抚。”
官家是不考虑胜只考虑败的军事“天才”,此时首先考虑的自然也不是长驱直入。“岳飞,如果不能提兵挺进中原,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刘豫在汝、颍、陈、蔡各州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商於、虢略诸郡屯驻兵,臣无粮不能进兵。这样反而更好办,臣上次在蔡州就已经摸清了伪齐的路数。臣就做出敛兵自保的样子,刘豫急于讨主子的欢心,定然尾随追击。臣等刘豫追出来,就率诸将或战、或守、或设伏,绝没有不胜的道理。”
赵构想到上年末的牛蹄之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官家原就是因为这次大胜,才特别瞩目岳飞的,这时自然接续道:“如此一来,伪齐小入,则卿小胜,伪齐大入,则卿大胜。真是好算计。”
张浚对官家不住口地称赞岳飞本已不满,却见吕祉只是微笑,浑不曾理会官家的偏心。吕祉光明磊落,张浚可做不到大公无私,他起身想开口插话。
赵构正在兴头上,哪能给张浚这个机会。“岳飞,你继续说。”
“臣还有一策,如果伪齐并力侵犯淮西,或者分兵攻犯四川,臣则可趁机长驱捣其巢穴。伪齐没有不回救的道理。一来二去刘豫困于奔命,势必疲力竭。但只一样,这些策略,都得要速速施行才能到奇效,否则伪齐盘踞中原日久,豪杰归心,再想复未会困难重重。”
赵构听到此处,眼睛都发光了。“卿觉得要想复中原,需要几年时间?”
“两年复故地,五年平金。”吕祉终于开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iceer74大大的地雷。
今天,要说一下历史上的淮西之变。这事,全赖赵构的出尔反尔。他如果不是在寝阁(睡觉的地方,引人遐思呀!)召见岳飞,又把淮西军交付岳飞,结果在中途回成命。岳飞也不会一怒上庐山。换其他大将,赵构敢这么做,看那些人不造反呢。
第56章千古英雄手(36)
岳飞惯性地背完了奏札中的结尾:“臣希望陛下多给臣一些时日,不要苛责臣复的日期,使逆贼无法预测臣进兵的方向,如此复中原指日可待。”
之后,岳飞方抬头注视吕祉,目光中掩饰不住地诧异。他实在难以相信,内殿奏对之际竟有人敢当着官家与首相的面,给出确定的平金日期。从白山黑水之间以万人起家的完颜部,数年内即饮马长江横扫中国的女真铁骑,会在短短五年内覆灭吗?岳飞喉结艰难地吞动一下,补充道:“至多二三年间,伪齐可平。”
岳飞的性子其实相当谨慎,为了哄官家开心便信口雌黄的事情他做不出,哪怕因此失去官家的青眼。
“计五年,金可平。”吕祉落地有声。
“不知吕尚书打算怎么平金?”岳飞性情温和,韩世忠可不是好相处的。韩宣抚一旁不屑问道。“陛下,臣还听说南洋有一种邪法,饲养蛊虫可以让仇人发疯。吕尚书的家乡就靠着海,莫非是学过这养蛊的法子,打算给金国的那帮子姓完颜的酋长们下蛊不成?可就算有这等妙法,也先得把蛊虫种到仇人身上,也不知道五年的时间够不够吕尚书完成这第一步!”说着,韩宣抚也不管旁人乐不乐,自己先哈哈大笑不止。
韩世忠在金殿之上忽然提到南疆的蛊虫,自然是讽刺吕祉胡言乱语,趁机报当初泼汤的一箭之仇。
张浚本是稳坐在赵鼎身边,不准备发表意见的。但吕祉突然抛出的“五年平金”,可不是当初都督府中三人商议的结果。右相关心则乱,脱口而出的一声“安老!”,淹没在韩世忠的大笑声中。
就连赵构也起身道:“吕卿,朕岂不愿五年平金,但如果操之过急,只怕非但平不了金,反而招惹得金人南下牧马,长驱直入打到行在。是朕本想做成一件美事,却成了危害江山社稷的不美之事,委实有失朕的本意。”
一众的质疑声中,吕祉气度倒是如前一般的从容,先迎着韩宣抚刀子样的目光,微笑道:“不知相公可曾读过《左传》?僖公十二年,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
“毛锥子的玩意,某听不懂。”韩世忠被吕祉当面羞辱,一张脸愈发地黑了。
岳飞就在韩世忠侧后的位置,忙小声提醒道:“注里讲这里的平字是和的意思,就是齐桓公派遣管仲让戎人和周襄王讲和,派隰朋让戎人和晋国讲和。”岳飞说到这里,方明白平金的真实含义,不禁茫然看向吕祉。
吕祉与岳飞目光相碰,便知道岳飞把自己当作了与赵鼎、李光无异的主和派。他想要解释,却又限于这是金殿之上,只好扭头避开岳飞。
“岳宣抚说得不错。”吕祉声音清朗,仰望着官家,“陛下,适才岳宣抚也曾说过,不出二三年,中原可以恢复。虏人向来以辽东为根本,以中原为四肢。陛下试想,四肢既断,腹心焉能不震恐?腹心既然震恐,又焉能不归还太上皇帝梓棺与两宫天眷?梓棺与天眷既还,五年还愁不能平金吗?”
“至于陛下忧虑的金人南下牧马,有左右二相这样的伊尹之才辅佐,有韩、岳二宣抚这样的命世良将领兵。陛下的忧虑难道还成其为忧虑吗?”
真是谢天谢地谢岳飞,就算五年平不了金,也绝不会发生城下之战。若是换个没有岳飞的其他时空,吕祉可不敢打下这样的包票。
赵构先还踱着步,此时住了脚步,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吕祉适才的文字游戏暗合了官家的心意。赵构向来怕得就是与金决战,难得有一二个雄才大略的文官将和戎之策说得如此光明正大。他高兴之下,忘了左传里面平戎之后还要接续一个地名,只道:“吕卿所言条理清晰,南下牧马之说是朕忧虑过甚。若真能三年复中原,更是足可告慰列祖列宗,朕是中兴之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