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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给俺们唱一首曲子。俺们早就想着一聆小娘子的仙音了。”
胜胜适才只献舞未曾献声,她听田师中吩咐自己唱歌,先用余光瞟了眼吴,见吴不做表示,知道是许她自行处理。遂笑道:“田太尉不愿给奴奴看,奴奴不看就罢了。干嘛取笑奴奴?”
“俺哪里敢取笑小娘子!句句话都是真心诚意,如有欺瞒让俺天打五雷轰。”
“既然这样,田太尉且先喝了这杯中酒~撒。奴奴是个笨人,太尉一边喝,容奴一边想。”
田师中果真乖乖地饮了杯中酒。一杯之后又接着一杯,杯杯不停,暗示胜胜慢慢想。
其实胜胜会唱的曲子很多,但她看不上田师中与张俊的为人,有意想个促狭法子捉弄两人。恰巧,胡闳休在厅中负责警卫,正站在田师中侧旁不远处。胜胜款款走到胡闳休身旁,笑道:“小胡官人,奴奴一个人唱曲没有滋味,听人说,小胡官人擅长一种叫做高腔的新奇唱法,奴奴想和官人合唱一曲满江红,好不好撒?”
胡闳休连连摆手,又是高腔又是满江红,这是存心找不自在了。“小娘子,下官公务在身,何况近来偶感风寒,实在不能奉陪。”
“小胡官人既然这样说,奴便改日讨教。小胡官人不必抱歉。”胜胜笑盈盈地转身,已经有了主意,凑到田师中跟前,“何况是田太尉想听奴唱曲子,奴要唱也是唱张家军中的曲子。”
田师中正不自在,听胜胜这样说,当即来了神。“哦,小娘子还会俺军中的歌曲?”
“就是唱的不好,怕出丑。”
“不怕,有俺在,小娘子尽管唱。”
胜胜暗骂一句,吴宣抚就在座上,你算什么东西。脸上却淡淡笑容不改:“那奴就献丑了。”
韩世忠一直关心着这边动静,这时忙道:“诸位,都静一静。胜胜小娘子要唱曲了。”
岳飞本来一直安静吃菜,此时方抬头看向场中。他的官职其实高过吴,但宁可位居吴之下与田师中相对,仅高过刘、王德两人。吴是嚣张惯了的,并不在意韩世忠的吩咐,依旧大碗喝酒。吕祉虽然坐在主位,却心情郁闷神驰天外,也无心于歌舞。其余众人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到了胜胜身上。
胜胜福了一福,举檀板开口唱道:“张家寨里没来由,使他花腿抬石头。二圣犹自救不得,行在盖起太平楼。”
一唱三叹,余音绕梁。
厅中众人先是愕然,继而哄然,只苦了田师中茫然而坐,张俊勃然而起。
吴不待张俊开口,朝胜胜一招手,笑道:“胜胜,恁个小娼、妇,瞧你把张相公气成了什么样子,看我回去不撕烂了你的皮。还不赶快跟张相公赔罪。”
“吴相公,这词的意思原来不好~撒。”胜胜瞪圆眼睛诧异道,“奴家只觉得太平两字是个好口。哎,田太尉,唱之前都跟太尉说了,奴家是个笨人,你偏要奴家唱。这回可是不了场了。”
田师中听了,只盼望张俊不要把胜胜这话当真,以为是两人合伙作弄他。
吴拧了胜胜的美人腰一下,示意她向张俊赔礼。
胜胜却不往张俊那里走,反而走到了岳飞桌前,站定。
岳飞讶然抬头,心里忐忑,自问一直安守本分,应该不至于得罪了这位身受吴宠爱的小娘子。
“岳宣抚,请借杯酒一用。”胜胜柔声细语。
“小娘子有求,原不该不应。只是某这里并没有美酒,所饮不过是汤水而已。就是汤水适才也已经撤下了,再换上的只有清水。”
胜胜却不待岳飞允准,已经自顾端起了他的酒杯,放到鼻子尖前嗅了一嗅,笑道:“果然是货真价实的清水,奴向来只知道岳宣抚节俭,穿的是麻布衣服、吃的是齑菜、没想到喝的也是清水。岳宣抚在鄂州这样省钱,还多少说得过去,在庐州还这样省钱,可是便宜了吕相公了。”
岳飞脸色微红,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生性宽厚,虽然遭胜胜一番奚落,却也没有动怒,只是尴尬剖白。“我并非是为了给自家省钱,也不是为了给安老省钱……”
“奴知道了,岳宣抚这是给子孙后代省钱呢。”
作为子孙后代的岳云,挺直身子背手偷笑。
胜胜放肆的言语又激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张俊也并无例外。冷眼旁观的吕祉倒是看出了端倪。胜胜表面上是把张俊和岳飞一同奚落了,还牵扯上了吕祉,东南四大将几乎一网打尽。这就部分化解了张俊的怒气,连带表明了西南吴隔岸洞烛的态度。但其实细微处,于张俊是明褒暗贬,于岳飞却是以嘲他为人古怪做个幌子,实则是表达景仰之意。真不愧是吴虹值中领头的人物,不只是会武艺又舞技,连朝局的微妙之处也有钻研。
这时,胜胜方才端着酒杯,款款走到张俊旁边:“胜胜给张宣抚请罪了。宣抚大人大量,不要跟奴计较了。”
张俊气已经消了大半,倒还记得胜胜手中的银杯是从岳飞处拿的,于是故作恨状,问道:“你拿着岳宣抚的杯子给自家敬酒,又是什么意思呢?”
“张宣抚,”胜胜眼波流转,“奴不是一个人来向张宣抚赔罪的。张宣抚的太平楼开在形胜之地,自然是日进斗金的。但若是天下人都跟岳宣抚一般的,不喝酒不吃美食,张宣抚少说一天得赔七八个没奈何出去。所以,奴是代表天下的悭吝人,一起向张宣抚赔罪的。恭祝张宣抚财源滚滚富且贵,太平将军享太平。”
太平将军享太平一句算是说中了张俊的心中事。这么好的口,张俊也顾不得再闹,将自己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胜胜看他喝完,方把杯口凑到唇边,将那清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尽了,顺手将杯子一袖,扭头坐到吴身旁去了。
岳飞颇为无奈地看了胜胜一眼。
吕祉见到这一幕,笑着吩咐胥吏替岳飞另外换一副杯筷。
主位的张浚借着这个话头,笑道:“太平盛世还赖诸宣抚同心协力。一二恩怨是非,在所难。但若是效仿妇人子女辈,计较萦怀,就失了大将之风了。”
张浚的词意已经相当温和。吕祉望向张俊,却见此人并无感动之意,反而恢复了阴沉的态度,一双鹰目瞅向王德,又滑向肃立在岳飞身旁的岳云。吕祉转念一想,张俊本就不是能被三言两语打动之人,何况已然铁了心思投靠官家,态度如此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想通此节,尤觉得十分无味。张浚让诸人满饮杯中之酒,他也只是浅尝辄止,略饮了两口,便推到了一边。至于按张相公的意思,做与张俊的和解之态,更是徒劳之举,他不屑一为,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只闷闷地想着王德到底会如何行动。
可惜,宴会进行到这个时候,王德竟未与吕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