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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不过是给王点检示范一番窒息而死的法子罢了。”
王仲明怒道:“下官验尸之时宣抚一直在旁观,田太尉身上可曾见到一处伤痕吗?若如宣抚适才所为,尸身颈部必有扼痕,且喉咙红肿口不能闭!”
张俊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吕祉叹了一口气,张俊真是既横又狠,浑身上下都自带着一股泼皮的劲头。料想张俊是自重身份,直接去找张都督分说了。吕祉只好安慰了王仲明几句,再让刘子羽赶紧补写上结论,又让王仲明先签了自己的名字。做完这些手续后,吕祉和刘子羽也忙赶去张浚下榻之处。
刚一进门,吕祉就听见张俊在慷慨陈词。
“田太尉好端端的一个人,七尺高的胖大汉子,从来不曾有什么疾病。忽然之间就没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可疑吗!那个王仲明技艺不,检不出□□也就罢了,竟然大放厥词!胡编乱造什么田太尉酒醉呕吐,活生生地噎死了自己。就算是一岁的小孩子,被噎了东西,也知道啼哭喊叫。田师中堂堂都统制,门外就有数人站岗值班,难道不知道喊叫吗!简直是荒唐之至!”
张俊说着,还不解恨,用手一扫条案上的茶盏掉到了地上,立刻摔得粉碎。
“张相公,田太尉为国操劳,多有战功,建炎年间更曾在明州救驾。比起那些个只会嘴上说恢复中原大话的文人来,可以说是功勋卓著。岂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定个病亡,客死异乡?张相公,既然都督天下军马,一定要秉公执法,不能有亲疏之分。还田太尉一个公道,还天下人一个公道,咱大宋朝千万不能再出一个田正甫(曲端字正甫)了。”
张俊话说得无比嚣张,连曲端都被他拿出做比喻了。这曲端原是西军大将,因跋扈被张浚处死。虽然此人该死,但张都督所为的确不合律法,颇为时人所诟病,至于后来张浚更因此被明人目为擅杀大将的始作俑者。秦桧矫诏杀岳飞一事也追根溯源怪罪到了张都督身上。但像张俊这般明目张胆地当面辱骂,却也堪称独一份了。这弦外之音竟然是把张大都督也牵扯进了田师中之死。
吕祉不由放声冷笑。
张浚的脸色也瞬间紫胀。本待发作,念到自己权势鼎盛之时,也奈何不了这位三镇节度使,目今权势岌岌可危,只有暂且忍耐一时,于是道:“当职倒不晓得,我朝又有哪位名将是姓田字正甫的。张宣抚既然请当职秉公执法,还田太尉一个公道。当职也请张宣抚就事论事,认真翻起旧账来,怕是张宣抚的面子也不好看。”
张浚不阴不阳的几句算是既应付了张铁脸,自己也不曾丢了面子。吕祉却不禁大失所望。对张俊这样的恶狗,只要略一示弱,他便能扑上来狠咬一口。所以那些讨饭的都要拎一根棒子,不管会不会武功,气势上不能输了。
果然,张俊立即道:“张相公人痛快说得也痛快。某请张相公即刻拿人。凡是昨晚宴会上打杂的仆役或者是做饭的伙夫,只要跟宴请相关之人,请相公立即抓捕讯问,晚了恐怕真凶趁机溜走。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吕祉再也忍不住,不待张浚询问,上前一步怒道:“张宣抚这是要做什么?”
张俊立起鹰目打量吕祉一眼,笑道:“自然是捉拿下毒之人,替田太尉报仇雪恨。”
张浚问道:“哦?这样说来,田太尉当真是被毒死的?”
吕祉将验尸的记录递给张浚,质问道:“张宣抚既然言之凿凿,敢问是何人下毒?又是用得何种□□?如何大厅聚饮,单单只有田太尉一人中毒而亡?又如何这□□在验尸之时验不出来呢?张宣抚回答了这些问题,再海捕抓人不迟。否则,我大宋不是再出一个田正甫了,怕是要出成千上百个刘正甫、王正甫、张正甫了。”
吕祉张俊斗口,又牵扯上了张大都督。张浚也是哭笑不得,他将尸检公文匆匆翻了一遍,也问道:“伯英,先不要着急,公文上的确写的是未见□□。不是当职要拦着你海捕人犯,确实于理无据呀。”
张俊早就想好了说辞:“张相公说的某也曾考虑过。但只一条,即使王仲明检验不出毒物,但不能就此断论,田太尉就没有中毒。张相公也知道,银簪验毒一道并不可信。诸如断肠草之类的□□,某看是验不出来的。”说道此处,张俊顿了一顿,冷笑问道,“吕宣抚以为某讲得是不是很有道理?”
平心而论,张俊说得不错。吕祉想了一想道:“张宣抚莫非打算将田太尉开肠破肚一验中毒还是未曾中毒吗?这倒也算是一策。”吕祉记得,他上辈子闲极无聊偶然听到回《水浒传》,宋江最爱做的就是这等勾当。
“嘿嘿,吕宣抚毕竟是书生,为人处世还是书生本色,何必如此麻烦!何况,田太尉双亲不幸晚年丧子,验尸已经是不该了。若是再……,某不忍言说,也没法对田太尉家人交待。”
这张俊果然是倒打一耙,验尸原是张俊主动提出,这会儿却用田师中双亲来指责不该验尸。吕祉道:“既然如此,不如便依王点检所断,让田太尉尽快入土为安,两全其美,不知张宣抚以为如何?”
张俊依旧摇头,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某有一个更妙的法子。”
“哦?”
“夹帮(夹棍)之下,何求不得!”
吕祉望着张俊扭曲的面庞,心里涌起一股寒意。本以为张俊此人不过是在权力斗争之中,对挡着路的人特别狠辣,不想他对平民百姓更是毫无怜惜之意。夹帮之下,岂止是何求不得,更是冤魂累累。张俊是铁了心要兴大狱,却不管他一个三镇节度使是否有这个权力。难怪历史上他会毫无忌惮地刑讯张宪。张宪在押解诏狱之前,已经被打得半死了。张俊如此咄咄逼人,倒也让吕祉下定了决心,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宣抚适才仅仅说到要拘捕淮西军中的效用与仆从衙役之流,依我看,说得少了。这夹帮的对象,原也不只这些下人。”吕祉慢吞吞开腔道。
“吕宣抚快给某细说说。”张俊得意洋洋。
“下人们固然可以下毒,但却并不方便,宴会之上诸人机会更多。我适才算了算。这宴席上的人也不过张相公、你我与韩、岳、吴这几大宣抚使,以及王太尉德、刘太尉而已。席间,曾经给田太尉敬酒的,计有吴宣抚手下的胜胜与丽丽两人,有岳宣抚,有韩宣抚,还有刘和王德。刘和王德给田太尉敬酒,却是奉了我的差遣。所以这样算下来,是吴、岳、韩三位宣抚以及下官都被牵涉在内。这些人虽然皆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才,但按照张宣抚的说法,却也不能保证就不会暗害田太尉了。”
张俊略愣了一愣,没想到吕祉真敢做鱼死网破之举。
吕祉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