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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卿家,你明白了吗?”好一番君臣相得,连李世民都要自愧不如的堂堂言论。
万俟岂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即道:“臣对陛下也是赤胆忠心所以才不避嫌疑,敢于言大臣的不足。”
赵构笑道:“所以牵制之语不用再提了,吕祉手下的刘子羽是个晓事的。”赵构以为吕祉与刘子羽面和心不和的消息,其实是来自张去为。这也是刘子羽遵照吕祉意思找的门路,“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官家也累了,想着早点回宫“休息”,但又不愿意放过这个查探臣子隐私的机会。
眼见奏对要结束了,却还有许多“肺腑之言”不曾向官家诉说,万俟心下一横,又道:“臣还听说一桩奇事,传言吕安老这样的君子,未去淮西之前,也曾跟两个官伎有染。”
赵构双眸不禁一亮:“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卿且细说端详。”
…………
官家有句话评论得很是当,吕祉对自己的职事确实是尽心竭力。在点查过人数之后,才知道关师古一军号称万人,其实战兵不过六千,其余四千都是辅兵或者辎重火头,全军倒裹挟了万余老小。这个所谓老小固然有士兵的妻子之类,但也有不少是大军临起发前抢、劫的良家女。吕祉当然不能追究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心头却依旧沉甸甸的,感到必须好好整治一番军纪。
整治的方法有两种。
一是保证粮饷供应,这样抢掠的事情自然会少。这个说起来好办,可当时朝廷并未降下旨意,随军转运司拒绝增拨粮米。吕祉只能从现有的仓储中调配。标准也是煞苦心,既不能比淮西的原从诸军高,也不能太少达不到温饱的标准。最后,按照战兵日给米三升给钱六百文、辅兵日给钱三百文的标准发放粮饷。这个钱数其实不够一家开销的,吕祉便将家属组织起来做杂役等工作,如盖房修渠之类,只要肯做一日便有二十文可以领,这才总算是不至于忍饥挨饿。
二是教育这些归正人,要为国尽忠。打仗是为了什么,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为了恢复失地驱逐金虏。一屋一瓦一针一线当思是百姓膏血。这也算是吕祉当年从戚继光的韬略学来的。奇的是,这个年代岳家军中也有类似的歌谣传唱。这就容易办了,吕祉索性让胡闳休将歌谣改头换面一番,规定全军每饭前必念必背,唱的声音大的,记得全的有赏。
三是强压各级将领严肃军纪,甚或借人头一用。不过这条有些难度,需要进行人事调整。关师古刚回来一月余,不宜操之过急,只能循序渐进。
这样做起来后,眼看天气已到秋凉的时节,吕祉遂亲自带宣抚司一众幕僚巡视营寨,查看是否有军兵赤露流离。不过因为要慰问军人眷属的缘故,吴氏一定也要跟着。吕祉劝了几句,吴氏便笑着道:“既与相公结发,便要耐得劳苦,何况当初李(娃)姐姐也不是这么娇贵的。”吕祉不忍扫了娇妻的兴致,只好同意了,亲为她披上一件连帽的大红披风,又松松地系上一根石绿带子,掩饰那已经显出来的小腹。两人方才一先一后地出了门。幕僚等以刘子羽为首,以及关师古早已恭候了。
一行自然是先去关师古一军。
关师古一军的营盘与淮西老营隔了一段距离,以在归属不明的情况下发生冲突。淮西多山地,这营盘也是建在依山傍水的地方。众人踏着新修的青石板路,望见一带红墙后,鳞次栉比的房屋井井有条,心情都相当愉快。
刘子羽笑道:“咱们这营盘的房屋竟然都覆盖了砖瓦,只这一点就要把张家军、韩家军比下去了。”
吕祉笑着阻止:“不要说这种欺凌友军的话。”责备中透出淡淡的自豪。
吴氏是大家出身,不明白这些人何以如此自得,却又不好意思询问,只拿清澈的双眸看定吕祉,虽然不明所以,目光中却满是仰慕。
吕祉解释道:“若只盖个草房,不过花四贯铜钱,然而草房容易损坏,尤其是淮南多雨。加了这个砖瓦屋顶,虽说要多花一半的铜钱,住起来却舒服多了。这钱花的值了。”
吴氏笑道:“什么时候相公两贯钱也要掰着手指头算了。我的月俸也不只这个数。”吴氏是所谓的外命妇,按制度每月也有例钱可领。这也是官家格外的恩宠。
“不然,此处是新盖了八千间的营房,还有两千间是因循的废弃房屋,所以总共是多花了一万六千贯的钱钞。”吕祉说道,“这加起来可比你那月俸多了不知道多少吧。”盖了这许多营房,士卒的住宿条件是相当宽松的,保证了一户一间。
吴氏心中喜悦,她最喜欢看夫君意气风发的样子,说句光芒万丈也不为过,哪怕只是一瞬。“果然很多。”
吕祉一笑,感慨道:“若能让将士效命,这一万六千贯却又不值一提了。彦修,咱们淮西原本的房舍也都改造完了吧?”
“都改造完了,就是欠着钱呢。”刘子羽爽快答道,“又是个一万贯。”
吕祉点点头:“如果有急用的开支,实在无处腾挪,就把我那宅库里的东西变卖一些救急吧。”淮西一战,官家赏赐的物品还是非常丰厚的,有药材金器玉石布帛等物,足有千两之多。
“这如何使得?朝廷养兵该当支付这些用。”
吕祉笑道:“都是身外之物,何况岳宣抚平居之时也不知有家,钱财从不私藏,我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
吕祉此话一落,两个人的脸情不自禁地红了。吴氏见夫君以此回应自己早上所说的话,早飞起一道红晕,幸好她带着盖头,旁人看不清楚。岳云则是又骄傲又感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爹是不是把你的月俸也散出去了。”吕祉故意道。
岳云吐舌笑道:“打从我调到淮西,他就摸不到我的钱了,可算是能买点稀罕玩意。”
众人大笑。关师古却叹道:“自家归宋以来,竟听到见到两位大公无私的宣抚使。建炎以来若是每个官员都是如此,自家也不至于屈就刘豫那厮。”他其实是生生被吴等人逼走的,因有刘子羽在,也不好说得太深,只含混了过去。但其他人也明白他的深意,相视感叹不已。
进到营盘之中,关师古变成当前领路。有他沉着一张脸巡视,那些军属都不敢近前。吕祉见不是路子,笑着把关师古劝走了。这样一来,气氛轻松了许多。先是一些营妇凑在道路旁边围观,继而孩子们也凑了上来。吴氏早准备了许多的点心,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随见随抛洒各色果品,诸如蜜饯、麦饼之类。小孩子欢呼雀跃地抢到了,四散开来奔走相告,招来了更多的小孩围住吴氏。大多数孩子还认生,只是仰头等待,其中一个梳着抓阄的女娃儿胆子最大,上前抱住吴氏的腿,奶声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