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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便转向张宪。目光清澈完全脱去了红尘浮华,既带着沉思、迷惘,还兼有深刻的敬意。
“好了,我要为这一句,敬张太尉一杯酒。”吕祉起身道,“我们今后战场上戮力同心。有此意的都饮一杯。”
这提议自然没人不赞同,除了张。吕祉也不迫她,先自己干了,众人也一起干了,相视而笑。张见了众人的豪爽姿态,咬着嘴唇道:“我若不干,还成个人吗?”她明知道自己相公的心思,还是举杯一饮而尽。
吴氏笑道:“姐姐真个是女中豪杰。”
张苦笑着放下杯子:“哎,辣喉咙,快不要夸我了。”
这时,又有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张叔叔,你年初陪我做风筝,我还没有谢你。今天,我见树上那些绢花好看,就摘下来给你做了个花环,你要不要?”
“安娘!”张宪又惊又喜,“叔叔谢谢你。”这花环编得歪歪扭扭的,但张宪从心眼里高兴,连安娘破坏自己布置都不在乎了。
“那你低下身子。”安娘年龄虽小,命令人倒是出自家风。
张宪立即乖乖听命。
安娘摘下张宪的幞头,将花环戴在张宪头上,拍手笑个不停。
李娃气道:“安娘,你又胡闹,小心加法。”
“娘,我这不是胡闹。”
酒席上突然出了这个插曲,吕祉圆场道,“先听听安娘的道理。”
“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安娘是请诸位相公珍惜时光,早日复中原。”
这真是满宴席的风光,都被安娘一人占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侬吴氏李娃凑一起谁最美?
第175章燕云(5)
吕祉和张宪小会之后,即与李娃一行结伴来到行在平江府。说起来,吕祉官微之时借助岳丈的财力,在杭州买了一处住宅。但张浚现在做临安的留守,他反而不方便回去居住了,怕惹官家猜忌。好在平江府的居处虽然是暂时租赁的,却是签的十年的长租,所以一直没有退。仓促回到平江,倒也不至于狼狈没有居所。
当时,平江府已经非常繁华。吕祉就住在剪金桥巷北的水团巷附近。这一代是平江府有名的生产各色小吃的地方,沙糕、豆糕、雪糕、水团,各色糕点应有尽有。吃上一口,软软的,糯糯的,清香甘甜,让人胃口大开。不只是小孩子喜欢,连大人也爱不释手,常有文人墨客为这圆团写诗歌颂,比如“腻滑津津色未干,聊因佳节助杯盘。”
这可把安娘乐坏了,央求李娃在雪糕桥附近买房居住。李娃一眼就看穿了这小馋猫的心思,断然加以拒绝。事实上,岳飞的奏疏也到了官家的案上。官家知道岳飞听话,比安娘见到水团还要高兴,立即赐第。顺便想起吕祉也回来了,便也赐了一座宅院。
两家赐第都在桃花坞,比邻而居,最方便不过了。吕祉也难念一声官家的好,三四次推辞后,勉强受了。但却有另外一重麻烦。从阊门河的东面,顺着能仁寺、章家河往北,过石塘桥出齐门,桃花河西北的大片土地都叫桃花坞。桃花坞原是别墅区,熙宁年间,梅宣义在此筑台冶园,柳堤花坞,风物一新,称“五亩园”,也叫“梅园”。绍圣年间,枢密章在梅园南筑“桃花坞别墅”,占地七百亩,“园林第宅,卓冠一时”。两家恰为世交,于是梅宣义子梅采南、章子章咏华,仿效曲水流觞典故,将两园池塘打通,建双鱼放生池,一端通梅园的“双荷花池”,一端通章园的“千尺潭”,为时人所传诵。这也是官家赐宅于岳、吕两家的含义。可惜,建炎兵火之后,两园颓废,别墅不存,只剩下了双鱼放生池,依稀可见当年盛景。反倒是断壁残垣之外,满田满野地种满了油菜,别有一番野趣。这样少不得一番修复,两家还不能及时入住。
吕祉倒是无所谓,继续和吴氏住在水团巷,每日游山玩水书画自娱,偶尔弹琴抒发一番心事,一副安心休养不问世事的模样,竟是难得的清闲日子。实际上,淮西宣抚司一直定期向吕祉汇报军中情形。这天,吴氏正披着衣服逗新买的鹦鹉学说话,吕祉坐在窗前读书,岳云又送来了胡美人(胡闳休)写的信函。
信上写道:关师古一军的改编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七千人中裁汰了半数,剩下的皆是兵单独成了一军,代替了靳赛的地位;王德的小妾新近又怀孕了,把王德欢喜得合不拢嘴;虽然有这两件喜事,军中的气氛却不太好,上上下下都在盼望着吕祉回来履职。
这事倒在吕祉的意料之中,但是急切间不能措手,唯有按临走商量好的既定的措施去办。吕祉冷笑一声,亲自提笔回信,写完后交给岳云带走。
但还有一封刘子羽的私信,却让他感到好生尴尬。
私信自然是道得不足为外人知道的事情。这次借关师古一军整军之机,刘子羽又削弱了一回靳赛。针对靳赛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不放心。郦琼所部残兵通过淮西一战降的降了,死的死了,剩下不降不死的,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可以放过不予追究。乔仲福等将领,用一场岳飞领导下的胜仗,打出了气势与尊严,也不必挨刘子羽的刀子了。再有刘一系算是嫡系,无论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就只剩下了靳赛一系。靳赛原本出身不好,是所谓的叛服无常的盗贼,此次淮西之战守城只能说无功无过。即使他以前曾经告发过郦琼,刘子羽依旧狠下了一刀子,把他那几千人,又进行了一回拆分,分别拨付给王德和刘。靳赛早灰了雄心,却莫名其妙被整了,真是牢骚满腹,恨不得去投了兀术,只是他上面还有几个大的,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刘子羽这种行事风格,吕祉并不太看得上。这是文官驾驭武将的通病了不自信。以前,刘子羽就因此吃过苦头,逼反了许多西军将领。现在又故态复萌,且言辞间颇有得意之态,吕祉不禁皱起眉头,觉得靳赛有些冤枉了,但愿靳太尉不要闹出乱子,不然要有苦头吃了。
另外一件事,则是彻头彻尾的私事了。刘子羽早年相识的好友朱松来行在任职,听说吕祉也在平江,非常想拜会结交一番,让刘子羽先代为致意。信中特别提到,朱松有一子聪明俊秀,素有早慧之誉,特别为朱松所喜爱。这次为了听武夷先生讲学,也一同来到了平江。言外之意,颇有请吕祉照拂的意思。
让吕祉感到尴尬的正是这件事。
朱松当时只是个吏部郎官,没有什么名气,识者寥寥无几。但他所钟爱的那个儿子后世却是大大的有名气,就是被尊称为朱子的朱熹。他写的《四书章句集注》在明朝成为钦定的教科书和科举考试的标准。
这位可以算得上至圣先师的大儒,同时也是吕祉上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