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家
人的见识，和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就像此刻饭桌前的陈正阳，之前还是个在菜市场为了五毛钱能跟别人争得面红耳赤的菜农，这会儿在酒桌上什么腔调都能拿捏得很准。
“陈陈说得对，这活动做一天和做两天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就拿安平那次来说，早上我没把控好节奏，到下午三四点人就开始散了，得不偿失。倒不如集中到明天来，热热闹闹做一天，做完大家也好趁早在俞安买些年货，顺道回家过年！”
站在台前的人永远是最受锻炼的，不管是勇气信心，或者是临场应变，陈砚在陈正阳身上都看到质的变化。
“少做一天就少做一天，工资照发，大伙后天一早买完年货，中午咱们再一道回靳阳。”陈砚附和着。
“那感情好，还是咱家陈陈会说话，一针见血。老表你这练了大半个月，还没陈陈一句话管用。”听着后天不做活动还有钱拿，在座的一群人都满面荣光，刘盛也开起了玩笑。
陈正阳也不争，“他那是管钱的小陈老板，我这套还是他教的，哪能和他比？”
陈砚举起酒杯，“大伙儿聚在一起不容易，明天还得辛苦大家一天。我以茶代酒谢谢大家！”
一口之后，陈砚接着道：“这活动年前就到明天，今晚就当年前的庆功宴了，明天可能忙得有些晚，饭就送到宾馆，大家应付下。这活动年后的效果不比年前差，孙老师打算年后把俞安周边的县城跑完，顺便跑一跑其他地区，十五之前，争取再做四五个县出来。大伙要是感兴趣，到时候可以跟着一起做。”
孙智刚回来，白凤玲就拉着他回家去了。所以年后活动的事，陈砚必须在这个时候挑个头。
“成呀，我正愁这段时间拒了送家具的活，年后该咋办呢！”张龙城一应和，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唯独陈晓凤有些犹豫。
“做到十五倒是没关系，不过陈陈，家电活动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做下去，十五做完活动，咱是不是还得回家跟锄头镰刀打交道？你读书多，脑子也好使，有没有其他门路让大家伙也能在城里成个事！”
陈晓凤说完，众人都露出好奇的目光。
在城里赚钱，比家里要轻松得多。光这小半个月，每人就拿了一千多，可在家里，哪怕再节省，大半年都很难存得了这么多钱，谁不眼红心热。
“先把家电活动做完吧！”这群人其实不太好安排，毕竟女工多，文化程度相对较低，突然间要安排下来，确实不太容易。
“我现在也没谱，不过事情肯定有，我还在拖孙老师打听，具体年后才清楚，筹备好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别听你小姑瞎扯，明年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要是连大学都考不上，回家你爸不抽你！”陈正阳正色道。
“也就年后那几天的事，耽误不了。年后家声也要回学校了，到时候我让他哥过来，到时候小叔你帮忙照顾下。”
吃完饭，众人回了事先订好的宾馆。
次日一早，俞安的活动正式开幕。
相较靳阳，俞安的活动规模要大得多，就算没有水军的炒作，从一开始便呈现了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过活动做到临近中午，还是出了些问题。
有三个分管城北这一片的城管找到了陈正阳，说是活动影响了公共治安，让陈正阳暂停活动，要不然就得罚款。
陈砚没办法，买了几条烟，悄悄的递给这三人，还一人塞了五百元的红包才完事。
活动一直持续到天黑。效果还不错，前前后后差不多买了八万张奖票，陈晓凤几个卖票的，光数奖票就数得手都抬不起来。
晚上，一群人在宾馆里清点着零钱。
陈砚和付家声也拿着钱包走了进来。
钱清点好，陈砚才道：“年前的活动就到今天为止，时间不早了，明儿大家还得在城里买些年货，我把你们的工资给发一下。”
一共十二个人，中间虽然请了一个搬运工，可事情不多也就没请几天，陈正阳早把那份给结清楚了。
买票的和协管的，待遇一视同仁，前后一共忙活了十五天，每人一千五不算少。
至于陈正阳和张家兄弟则另算。
临了，陈砚给每人包了个一千的红包。
“你们也别拒绝，快过年了大家挣几个钱也不容易，钱就当是给大家买年货，这也是我和孙老师的意思。”
陈砚瞧见付家声愁眉苦脸，率先开口，才把红包发下去。
“家声，拿着，明早去给家里买些年货，下学期省着点花，差不多也够了。”
付家声抬头苦笑，看了眼陈砚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陈砚便被小姑拉着起床了。
“臭小子，你跟你们孙老师分了多少？”
陈砚打了个哈欠，没接话。
“这活动做到现在，大伙心里都门清，这活动还是你一手策划的，二十多万，别说你们孙老师只给了你个零头！”
“怎么滴，小姑你是在我的主意？”
陈晓凤扬了扬眉，“不行啊，那边我是不会去了，那个酒鬼要是敢上门来，我就让你爸拎着他去民政局离婚。小姑今后是没地去了，不打你的主意还能打你爸的主意不成？”
陈砚正色道：“真的决定了？”
陈晓凤毫不犹豫点头。
陈砚想了想，才道：“那成，年后家电活动你就不去了，先把事情处理好。到时候我也还有些事，孙老师也让我陪他去趟省城，你在靳阳也方便些。”
如果没有上辈子的事情参考，陈砚其实不希望小姑离婚。不过经过了时间验证后，有些决定就得早做，陈砚也不介意在这当中烧把火。
“还是陈陈你看得开，我把这事跟你叔说，你叔老师劝我再回去处处看，念叨得我都烦了！”陈晓凤抱怨了句，“走，去买些东西，赚这么多钱可不能藏着。”
逛了一圈服装城，陈砚大包小包拎着一大堆。阿公的、父母的、陈曦陈靖的，能想到的陈砚从头到脚都买了一圈，弄得陈晓凤直抱怨。
“你买这么多，我都不知道买什么了。不管了，回家的时候我能拎的就拎着，到家里就说是我买的，你不说也没人知道！”
逛了一圈服装市场，又去农贸市场走了一遭。
临走的时候，孙智白凤玲也跟着过来了。
“电视和接收机你就不用买了，你直接去靳阳搬一台，不会用问下巧巧，这是我送你的。”
“这哪成？”陈砚推辞着。
“你先别忙着拒绝，年后去临湘，你可得帮我把事情办好，要不然我这弘阳家电可开不起来。”
“我尽量！”孙智指的是和厂商谈经销，这事陈砚心里有谱，不会出太大问题。
孙智接道：“你那事我问过我爸了，棉纺厂现在剩下的东西不多，不过还有一批联排房。那房子原来是用来作职工宿舍，现在闲置在那也没人住，厂里倒是想出手，不过那房子价值不高，还贵，一直没处理出去。你要是想要，我跟我爸说一声，初四五你到俞安来，和厂里接触一下。然后我们再去临湘，初十开始补课，应该赶得及！”
“联排房？”陈砚陷入深思，棉纺厂里的情况他不熟，前世知道棉纺厂的时候都已经被拆迁了，不过孙智说的联排房倒是让陈砚挺感兴趣。
联排房什么都不好，唯一一个就是占地。
而拆迁，没什么比地更值钱。
“那成，年后我再过来看看，顺道给师公拜个年！”
两辆车浩浩荡荡往靳阳赶去。
张龙山的时风车货箱里，堆满了年货。
重生而来的第一个新年，陈砚回去得有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