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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纪翎说:“上次你去过的,中川路。”
原来是堇园的家。
纪翎算是明白过来了,严义宣的那个公寓跟酒店的套房没什么区别,都只能算是娱乐场所,平时带些狐朋狗友莺莺燕燕去住住,只有堇园的家才是真的家。
纪翎好歹也是集齐前两站的人,此时也只能再次当马夫,对严义宣说:“移驾回府吧,严少爷。”
这次严义宣没有坐到副驾驶座上,而是去往后座,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小憩。
纪翎心想这下真的成了司机。
去过一次的地方,不说很熟悉,但也不用太依赖导航,纪翎一边开车,一边想着严义宣会回堇园住,严济生则是在疗养院,那严义礼和妹妹严悦诗也会在堇园吗?
如果严义礼也住在那里,严义宣每天白天工作会遇到他,晚上回家还要在一个屋檐下,那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
纪翎漫无目地想着,不知不觉就到达了目的地。
他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严义宣还闭着眼睛。
他是真的累了。
纪翎安静地等待了一会。
纪翎回想饭前他们之间的谈话,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今后严义礼与严义宣肯定还会继续起冲突,直到……
直到其中有一人出局。
纪翎甚至想严义宣为什么不干脆把严义礼驱逐出公司算了。
如果换成纪翎,绝对会这么做。
但严义宣拿严义礼没有办法,就算两个人为了公司的核心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两个人都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严义礼一个私生子能在严家站稳脚跟,背后肯定有靠山。
“到了吗。”就在纪翎胡思乱想的时候,严义宣出声了。
他捏了捏眉间,即使小睡了一会,疲倦仍然没有散去。
纪翎笑了笑,说:“早就到了,你快回去早点休息吧。”累成这个样子。
纪翎把车停在堇园的门口处,严义宣动也没动,对他说:“把车开进去吧。”
纪翎微微有点惊讶,但他从善如流,发动汽车,进入了堇园。
从铁门进去之后,是一截短短的车道。纪翎开车进入的时候,居然心跳得快了几分。
上次见到这里,正是黄昏,被围墙遮挡的堇园总有种神秘的辉煌。
而现在天已经黑了,纪翎慢慢地开着车,景观路灯照射着道路,旁边是冬日也常青的灌木,抬头看,几座洋房近在眼前。
灯光透过花格窗,显得一片静谧。
严义宣指挥纪翎把车停在车库,纪翎停好车,却没有继续动作。
“愣着干什么?下车啊。”
严义宣发话,纪翎这才最后确定,他是被邀请了。
严义宣带着他经由一条小道从独立车库到了最大的洋房前,近距离看这些房子,让纪翎觉得更是夸张,白色的小楼,根部还攀爬着藤蔓,在冬日里枯萎休息,等待春日的复苏。
简直真的好像回到了租界时代,似乎推开门就会有穿着旗袍或者中山装的名流,款款地在屋子里漫步。
结果严义宣刚推开木制对开门,一个年轻的女孩就“哇”地一声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小短袄,里面是拼色套裙,耳上挂着设计感十足的耳坠,活生生一个时尚达人,根本不是纪翎想象中的旗袍佳人。
“哥哥你居然回来了。”
严义宣皱眉道:“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那个女孩子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我刚想出门呢。”
说是女孩子,应该也有二十多岁,纪翎看这个情况,估计她就是严义宣的妹妹严悦诗了。
严悦诗长得还挺像严义宣的,继承了严家的好相貌,但是眼睛大大的,比较活泼圆润,她画着致的妆容,眼睫毛忽闪忽闪,微微翘起红唇,很灵动的样子。
严义宣听见她说要出门,就说:“这么晚了还出去。”
严悦诗不高兴道:“九点还不到呢,我今天去朋友家过夜。”她看见严义宣身后的纪翎,好奇地打量他,然后冲他一笑,说,“哥哥好久没带朋友回来了。”
纪翎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严义礼时,严义礼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然后从始至终带着有色眼镜看他。
可严悦诗称他为朋友。
幸亏严悦诗还算正常,要是严家的人个个都像严义礼那样鼻孔长在天上,他可受不了。
纪翎微笑着对严悦诗说:“你好严小姐,我叫纪翎。”
严悦诗点点头,自然大方地说:“帅气的朋友都是欢迎的,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别客气。”她又对严义宣说,“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
严义宣拦下她,问:“你到哪里去?”
“说了去朋友家住啊。”严悦诗鼓起脸颊。
“哪个朋友?”
严悦诗挫败地说:“天哪,我又不是小学生,都二十多了还要事事报备。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她拎起包包就往外走,大声说,“去娜娜家,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
“没大没小。”严义宣这才没有再阻止她,只是念叨一句,然后站在那里目送严悦诗出门。
纪翎饶有兴趣地看严义宣,没想到平时潇洒的严少爷面对妹妹,也只是一个管东管西的普通哥哥。
严义宣见纪翎满脸笑意,瞪了他一眼说:“看什么看,这小姑娘绝对谈恋爱了。”
纪翎哈哈笑了起来,说:“漂亮的女孩子有人追不是很正常吗?看不出来你对妹妹还挺爱护的。”
严义宣没好气地说:“处处都不省心,能不管吗。”
这对兄妹早年双亲就过世,一直跟着爷爷严济生,所谓长兄如父,大概严义宣很早就自觉地承担起管教妹妹的责任。
这次又看到严义宣的另一面,让纪翎觉得很新奇。面对着妹妹的严义宣比平时看起来成熟而严厉很多。
纪翎随着严义宣穿过深深的玄关,走到大厅里。
帮佣的阿姨倒茶过来,询问严义宣需要准备什么,纪翎这才有时间打量一下这间房子的内部。
大厅的天花板大概是因为木制雕花所以压得很低,棕色调的绒地毯与宽敞舒适的椅子,浅黑色的石砖线与繁复的挂画,都使这里显得很复古,但是仔细看看又有重新装潢的痕迹。
茶几上的茶飘着袅袅的热气,纪翎再次肯定这里才是严义宣真正的家,舒适富贵而带着烟火气,符合严义宣的气质与排场,不像那个公寓,高级归高级,却是冷冰冰的。
纪翎有点酸溜溜地想,这是严家几世积累下来的资产,实在羡慕不来。
严义宣不知道纪翎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只是在打量装饰,就说:“老房子,很多地方维修过,但是还是有点陈旧。”
“复古就是时髦,这里挺好的。”纪翎真心实意地说。
严义宣笑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