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突如其来
黑漆漆的夜晚。
微湿的暖风嗖嗖吹拂，乌云遮顶到了雨季，胡飞哄睡怀里雪燕，化烟而起飞向皇城。
寿仙宫，似曾相识的场景。
胡婧手托香腮看着动画片，彩光飘带曼妙，女狐桃花眼里媚意满满，紧盯着画中那个男人，不离丝毫。
天籁音乐唱响，胡飞站在姐姐身后怔怔出神，他有些愧疚有些自责，就这么沉默的站着看着，良久良久……
那是一幕全家福，四个云芸阿妈弹奏乐器，本体揽着旺财坐在凉亭高歌，姐弟俩起舞花丛嬉戏，时而人形时而狐态，相由心生变化万千。
壁人从地上舞到天空，追逐着日月好不逍遥，火辣辣的眸光只剩对方，舞者的激情四射，透过投影都能感受到共鸣。
他们好似在演一出舞台剧，女人霸道绝伦母仪天下，男人儒雅随和文治武功，统治着一处梦想中的国度，就这么生活了好久好久。
随着磁性歌声到达高潮，男女携手畅游青丘山水，九天白云如梦似幻，天外飞仙落于亭前。
女人婉转几圈收势，男人紧随单膝跪倒，双手搂紧妻子腰肢，隔着纱衣轻轻一吻她的小肚，炙热的爱意毫无保留，那一个刹那似永恒映入心田。
“咯咯……”
“呵呵……”
光影熄灭，两声轻笑回响。
胡婧收敛了水润面色，眸光一转款款说道：“让大哥见笑了，那位就是我当家的。”
“好舞好人，他很爱你吆！”
“当然。”
“昨日东方圣庙圣威弥漫，大哥可有察觉？”胡婧取出仙茶灵泉，边捣鼓边问道。
“知道，三皇有圣意与我。”胡飞伏在软毯敷衍着姐姐，骗人骗己相当利索。
“你独自在外经历大劫，家里那位不担心寻你？”
“哎……一言难尽，我家小弟懵懂不知长短，哪晓得世道险恶，自有法子瞒过他。”
胡婧妩媚颜开，谈起心上人颇为欢喜，水温恰当合适，玉手捻起茶壶给胡飞倒了一杯。
“万事难言绝对，若将来身死道消，妹子可有处置？怎么去瞒？”胡飞接过仙茶，把话头拉到沉闷处。
女狐顾盼生辉风姿绰约，苦道：“仙者无所不能，到时家里去了小弟记忆，给他安排几家亲事繁衍后代，我只盼能再看他一眼。”
“真的忍心？”
“那怎么办？”
气氛更加沉闷，胡飞直视姐姐，看到了不舍怀念爱恋等等，可也正如她所说，徒呼奈何。
“不提这些了，说说你们夫妻吧。”话题转的有些生硬，也只能顺着往下说了。
“哎，九尾血脉难续，那时候正想法子繁衍族群哩，不料祸事说来就来。”她的语气有些怨怼凄苦，相比别人她可谓相当坚强。
“然后呢？”
胡婧苦恼道：“不顺利，听说文王姬昌有九十九个儿子，也不知他一个凡人怎么生出来的。”
“那是天命，况且他有两位正妻，其下妾室多不胜数，除了二子其他入不得正统。”见姐姐满是羡慕，胡飞不由劝道。
“哼哼！”
“待来日妹子得了正果，把天上的仙女都掳到青丘，给小弟当暖房丫鬟。”胡婧咬牙切齿狠道。
“咳……咳，你开心就好。”
“小弟？”
“嗯？”
四周静悄悄的，胡飞都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本来聊的好好的，他真不知哪里露了马脚，面对姐姐越来越危险的审视目光，狐儿硬着头皮与其对视，些微神态气息却出卖了他。
“真是你？！！”
“呀！你这个天杀的冤家！怎么跑这里来了！”
“不是我……不是……”
冲天怒火自女狐眸中升起，不待胡飞辩解她纵身一扑，十只锋利爪子死命抓挠着，狠辣女人连嘴也用上了，逮着哪里咬哪里，那股子疯劲猛的一塌糊涂。
胡飞有心反抗，却下不去手。有言说道，却卡在嗓子眼难出。千万斤的重担一夕间全卸了开去，他紧紧搂着撒泼的姐姐，知道就知道了吧。
千般算计百般遮掩，迟早有一天会露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突然，姐姐太了解自己了。
“给老娘变回来！”
“听到没有！给老娘变回来！”
母狐威势赫赫，把胡飞挠的满脸血痕，这会儿哭着喊着又捶又打，精气神飘忽不定，跟疯了似的。
“哎……别打了，疼。”黑烟散去，胡飞变回真容撒娇道。
“你！你！”
胡婧努力稳定情绪，双手拿着小弟脑门左看右看，法力灵识探入观察半晌，除了语气呼吸神态跟往日差别甚大，她心疼的珍珠迸溅，把胡飞搂在怀里嘤嘤嘤哭个没完。
甜馥异香扑鼻，还是一样的味道。鬼谋胡飞还有不尽的算计，到现在都成了空谈，没奈何被姐姐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行！你不能待在这，给我回家！”女人思绪接回正轨，脸色一狠提溜起胡飞就要纵云回青丘。
胡飞甩开姐姐拉扯，斩钉截铁喊道：“我长大了！”
“你再说一遍！”
“我长大……”
“啪！回家！”
一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个张开翅膀的雏鹰，两只狐儿互不相让。他们之间第一次产生分歧，第一次生气吵架，第一次煽耳光斗殴，都在今夜发生。
“轰……隆！隆！”
闷雷响彻，淅沥大雨击打屋檐，狂风吹拂纱帐，殿内灯火明灭不定，暴风雨来了。
“你！你！小弟乖乖听话，回家好不好？姐姐什么都答应你。”胡婧转变策略，说着把外层纱衣褪去，眯着桃花眼想来个色诱。
“姐姐……三皇确有圣意给我，小弟办不到！”胡飞背着身子不看姐姐，说什么他都会留下来。
“我去找伏羲大圣！拉我干嘛！”
“你这败家娘们儿！此番大劫若没老子看护，身死道消晓得不！”
“哇……你回不回！”
“不回！多说无益！”
“你不回家！老娘立马死在你面前！”
“你死我也死！说到做到！来！”
“来！来啊！”
“冤家……”
伴随着闷雷声，吵闹声厮打声，寿仙宫前所未有的热闹，两狐深知对方脾性寸步不让，到深夜也没论下个长短。
最后的最后，还是胡飞霸道更甚，仙术幻成秘境，强自把姐姐拉了进去……
云散雨歇中场休息，丝滑的秀发散乱披洒，胡婧女王双手支着小弟的胸膛，不顾有些调皮的大山峰，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就这么静静盯着自家小弟。
“我们该怎么办？”
“你吃了黄家那丫头？”
甜腻嗓音中带着些许沙哑疲惫，还有不甘懊恼自责夹杂，五味杂陈。
“对不起……”
“前因后果我都清楚，小劫而已。”胡飞伸出左手给姐姐理顺秀发，强自微笑安慰着她。
“是吖！大不了一起死嘛……”女人拍开大手，生气闹别扭肯定免不了。
“她要比我先有了宝宝，老娘就杀了她！”
……
“咯咯，心疼了？”
……
“咔！说话！”
冤家丈夫小弟那无辜的眼神，胡婧看着就来气，她单手撑掌向对方脑门狠狠一拍，桃花眼似有火焰升起，这婆娘厉害着呢。
胡飞捉住姐姐玉手，法力灌入给她揉了揉，无奈转移话题：“你怎么认出我的？”
“咳……咳，你开心就好。”
“放眼天下也只有你会这么说话，之前就纳闷谁会无缘无故帮我，还有你说谎时的每一次长短呼吸，老娘都一清二楚！”
胡婧张牙舞抓又来揪胡飞的耳朵，惹不起躲不起，他只能任由姐姐发泄着不满，侧手迂回敏感地带，没多时胡婧就软了。
“吁……冤家……休想！”
“呵，想不想生小狐狸了？”
胡飞轻吻姐姐耳垂，贴着她的耳朵柔声念叨，后者挣扎反抗全消，女人终归是女人。
长夜漫漫。
既然被识破了，胡飞得努一把力，往后的主动权必须捏在自己手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