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似即若离
下棋是一件麻烦事，如果没有赢的心态，那就更无聊了。
胡飞就是这种状况，不论下得过下不过，他都没有赢的想法，与之前两次一样，他的气机依然处于下风，在一种名叫“受”的状态中，无法自拔。
嫦娥没什么可怕，为什么自己习惯性低头呢？
应该是她的注视，她是比阿妈更久的长辈，比姐姐更懂他的知己，比女娲恩惠更多的恩人，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想通想透，胡飞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对面不是吃人野兽，貌似自己才是。
“有话你就说……”她倜傥的很，仿佛读心一般，在胡飞注视良久后当先开口。
“你不能离开太阴？”
“为什么不能？”
这话说的掖人，胡飞竟然无言以对，既然能跑出来为甚不现身，一道月光是什么意思。
“呐……太阴那么冷，出来跑跑也好啊。”胡飞尴尬道。
“噢？冷吗？”
“我说过的，你是仙人，不是凡人。”月光照拂，嫦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咳……你继续。”
“你是不是在想我很寂寞？”
“是不是想说外面很精彩？”
“……是的呢！”
听到撒娇嫦娥停了片刻，她应该有些腻歪，片刻后才回道：“太阴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我的家。”
“那，有什么联系吗？我是说……”
“我活过无尽岁月，按你所说不是太难熬了吗？凡人以想法去揣度仙，他们要先活这么久才有资格，你也是。”
突然之间，胡飞真切觉得自己是个毛虫，而对面的神女，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他们看到的一样又不一样。
仙无所不能，嫦娥闷了寂寞了自然会走出来，无尽岁月人家都在那里，说明家里很温暖很贴心，谁会自己找罪受？
凡人匆匆百年，永远不能理解仙的想法，不能理解道的广博，不能理解法的莫测，不能理解神的伟大。
看到的听到的，不是真实。自身感觉体悟到的才是。
“受教了。”
“往后岁月，你会改变的，越早体会或许不是件好事情，做你自己就好。”
“永远只做自己，明白吗？”
“我会的。”
女神的话颇有深意，胡飞铭记在心，人也好仙也罢，嫦娥是嫦娥，自己是自己，他的仙道会往前走，走出自己想要的仙道。
差点忘了道法的事，胡飞沟通月光，心底有一小人演化妙道，新月步法术传递女神，又了了半桩心事。
“跟我想的差不多，好个神眼。”
“过奖了。”
“东海一事杀戮不少，又要变强了对吗？”
“嗯。”
“哎，你道有违仙道，往后阻碍重重……”
胡飞何尝不知，但大劫势如水火，只能走这条不归路，看着清灵仙光离自己越来越远，徒呼奈何？
有些事情知道和讲出来是不一样的，嫦娥几句言语把双方距离拉的更近，这件半公开的秘密，连姐姐都是云里雾里，只晓得神眼莫测而已。
“会有办法的。”
“你呢？天庭到底什么局势。”胡飞嗫嚅半晌，终于道出关心。
“呵呵……”
“一如即往，不害怕了？”
这是胡飞第一次听到嫦娥笑出声，无法去形容的一种舒服，感觉真的太好了。
“害怕？你知道的。”
“昊天是怎样的人？”胡飞直爽道，大男人主义爆发了。
“一个有圣果位业，有谋权有心机，有道德有法力的至尊，他没有弱点。”
“我呢？是个怎样的人？”听到这般高赞，胡飞直接把话题带歪老远。
……
对面不曾回复，胡飞身体前倾，桀骜不逊：“像我这样的人，世上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所以说他差的远呢！”
“或许……”
“根节在哪？他要娶你？”
月光骤放冷芒，她貌似生气了。
“那个，抱歉。”
“他坐拥三界，命运浑厚到不可思议，怎么会看上我这点助力……”嫦娥语气平淡，又回到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那东西谁会嫌弃多一点呢，咳……你继续。”
“燃灯贪的是什么？你贪的又是什么？他就在贪什么。”
“东皇钟！”胡飞秒懂。
“想要吗？”
“想！”
“你给吗？”
“你说呢？”
胡飞的心彻底乱了，故事走向跟他想的不一样，那个宝贝居然就在太阴，怪不得嫦娥不肯离开那里半步。
“开玩笑……我们是好朋友，怎么会抢你的东西呢。”胡飞说瞎话缓解气氛。
“虚伪，你敢拿就走一趟太阴。”
“我等你。”
女神的话不似虚言，可惜她没在这里，胡飞真想看看她的表情神态，是个怎么样子。
“以后吧，以后再说。”
“你输了。”
一盘棋局终结，女神弦外之音清清楚楚，这次深谈到此为止。
好吧，说不失落是假的，那种不由自主的感觉又来了，嫦娥会不会有这种感觉呢？
胡飞怔了怔神，对方肯定也有，这是毋庸置疑的，原来如此……
远方天光蒙蒙闪亮，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畅聊一宿，时间过的好快。
情丝若有若无，胡飞赶紧压下这种心态，之前他并未往深处想，现在一明白可了不得，貌似出大事了。
因缘再妙，终归有娇妻在场，胡飞不能这么渣，往后走到哪一步他不知道，但现在绝对不能当着小娘的面，去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黄家女很不错，她现在终究是个凡人，往后尺度你要好好把握。”女神又在打机锋，说的云里雾里。
胡飞只拿柔和的眼神看向娇妻，女神之言他懵懂不知，随意问道：“怎么把握？”
“选择，你的选择决定她的凡人命运。”
“好似我姐姐的命运，对吗？”
“是的，我听你说过，听曲子对娃儿有好处，是真是假？”嫦娥把话题引开了。
“科学来讲，是真的。”
“那就吹一曲吧……”
两人再没了交谈，胡飞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取出洞箫放在嘴边，吹响此生最复杂难明的曲子。
低沉箫音回响，天际飞雪骤停。濛濛细雨携着微风飘落，那是和煦的风，润物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