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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鬼试着凝神,有了两魄的身体倒不如一开始那般笨拙,还轻盈了许多,便道:“可以的,主人。”
“那便好。”晏黄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待会便躲到那边去,切莫伤了。”
“是。”狐鬼欢喜地应了一声,便从翟如鸟的背上跳下来,躲到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去了。
臧阳与晏黄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就立刻跳下鸟背,捏着隐身诀踩着云雾下去了。
翟如不用背着臧阳和晏黄,眼前又是一顿丰厚的大餐,立刻欢腾地扑起翅膀,直直地冲了下去,下面的钦原望见了天敌,立刻四散开来,连整齐的“嗡嗡”都乱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守着的雀阴。
晏黄与臧阳二人没有了钦原的阻拦,自然是轻轻松松地进了山洞。
然雀阴却不是那般容易能取到的。
两人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生怕踩到什么机关,忽的耳边传来一阵阵的低吟,如泣如诉,叫人没来由地哀伤。
晏黄忽的回忆起自己做玄清的时候来。
申屠那般的虚弱,许多时候都动不了,甚至都醒不过来,他却每次醒来第一眼永远是找自己,永远是问:“玄清呢?”
都是因为自己,申屠才会死在人界,才会躺在冰棺里,毫无生气。
“申屠……”晏黄的脑子不断地提醒自己,这只是天界设的虚幻,心却跟着抽痛起来,控制不住地思念申屠。
他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经在许多年的思念里融在酒里一同消散了,可是却没有,这一阵阵地低吟不断地提醒自己,申屠是因为自己才会死的。
都是因为自己。
“子平?”耳旁忽的响起申屠的声音来,晏黄忙把头抬起来,擦干了眼泪去找申屠的身影,可是他却没有找到,那声音却继续念着,“光启?烨容?欢承……经业,涵润……玄清。”
“申屠,你在哪里?”晏黄着了急,开口去喊他。
“元清……”那个声音继续道,“不,晏黄。”
晏黄循着声音,缓缓地往前走动。
“晏黄,不必自责。”
“不必自责吗?”
“我的哀因你而哀的,雀阴也是因你闪光的。”
晏黄终于摸到了那声音的来源,正是申屠的雀阴。
“那你跟我走吗?”晏黄伸出手,柔声问道。
那本该是掌哀的雀阴却笑了起来,轻声道:“自然。”
雀阴闪了闪,直接跳进了晏黄的手心。
第37章第7章
长右山下燃着火堆,上面还烤着长右兽。
晏黄想起臧阳方才那般伤心的样子,忍不住挑起唇角。
伤心事本不该嘲笑,然臧阳方才的模样实在是与一个冷漠魔尊的身份不符,臧阳的眼睛此刻还是红的,晏黄自己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便只是闷闷地笑着,也不出言调侃。
臧阳自然知道晏黄此刻正在心底笑话自己,便紧抿着不说话。
谁料晏黄反倒先说道:“岳父大人不想岳母吗?”
只这一句,臧阳便又沉进回忆里,沉声道:“如何不想。”
“不曾想过要岳母回来吗?“晏黄随手拨了一块肉,问道。
臧阳闻言笑了一声,带着点思念,带着点伤感,又带了许多的爱意:“如何回来?”
如何回来?
妖本来就生不了魔的孩子,只是魅婉坚持要生一个只属于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在临盆时突然难产,为了保住申屠,她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做了祭。
申屠活了下来,魅婉却三魂七魄都随风散了,只留下一具红色狐狸的尸体。
只是那尸体也僵了,风一吹竟像粉末一般的散了。
回不来了,他只能活在回忆里。
晏黄看岳父大人又一次陷入了回忆里,便也不说话,专心地撕着肉分给狐鬼。
狐鬼欢喜地接了,越发地觉得呆在晏黄身边真好。
“主人,归位雀阴吗?”狐鬼咬了一口肉,含糊地问道。
晏黄觉得时机尚好,便将雀阴汇入自己的指尖,朝着狐鬼的眉心一点。狐鬼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哀从心口溢出来,竟还带着些申屠的回忆,叫他在那一瞬间感受了经历七次死别悲哀的总和。
“元清……”狐鬼低声地喃喃,“原来主人以前叫元清吗?”
晏黄却没听清狐鬼的低喃,只继续将手中的肉递到他的手上,狐鬼也伸手接了,欢喜地接受主人的照顾。
臧阳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前额,那些尘封的往事,在这一路上竟越发的翻涌起来,叫他那沉寂的心也痛得颤起来。
“歇一会,还是继续走?”臧阳问道。
这些天,晏黄与臧阳也算得上是昼夜不休,两个魔,有什么要睡的?停下来反而会想起那些往事,还不如催促着自己,催促自己去找回申屠,也了自己的伤春悲秋。
“歇一会吧,翟如刚吃饱呢。”这次反倒是晏黄说要歇息了,他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岳父大人,都需要安静地坐一坐,将过去的山水重新画回纸上,将画上的人重新描摹。
外面已经暗了,翟如吃饱了正把脑袋藏进翅膀里睡觉,狐鬼神倒是很好,一块接着一块地啃着,一边啃肉一边还笑眯眯地看着晏黄。
晏黄也回过头朝他笑了笑,继续转过头看着火堆发呆。两团小小的火焰在晏黄的某种跳跃着,似乎是火的艳红,却又不全是火的艳红,还带着点沉闷的暗色来。
狐鬼知道每次主人这样的时候,一定是心情不好,以往它都会看着主人喝酒,然后再听他说些乱七八糟的疯话。
主人说的疯话是真的疯,他从来都听不懂主人在说些什么,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每次主人喝酒的时候都很难受,会思念一个人。
可是他只是一只鬼,不懂得什么人情。
如今他有了申屠的三魄,竟缓缓地懂得了主人曾说过的那些疯话。
晏黄不欲睡觉,便伸手掏出寻魄针,没了雀阴的长右山立刻失去了寻魄针的反应,在按下开关的一瞬,那指针就围着表盘转动起来,最后停在了正北的位置。
紧接着,吞贼的位置就亮了起来。
吞贼,掌惧。晏黄在心里想道,随后又想:申屠真有怕的东西吗?
想及此,忍不住又勾起唇角。
想及过去与申屠一同度过的几百年,大概自己见过申屠最害怕的时候,就是自己死的时候吧。
“又在想我独子?”臧阳仿佛是捉住了反击晏黄的点,揶揄道。
晏黄坦然地点了点头,笑道:“除了申屠,岳父大人还想我想谁吗?”
臧阳突然觉得晏黄越发的像申屠了,越发的像那个和自己尚亲近时的申屠,只不过后来自己越发地要求申屠当好一个未来会继位魔尊的介子,他便不再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