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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这么肯定?”拓真又啃了口烤鱼。
安定的眼神有些复杂,“因为手上的指甲油。”
“……啊?”
“我第一次以付丧神的姿态去池田屋的那天,审神者和清光恶作剧,在我的小指甲上涂上了指甲油。出阵之前我都没有发现,直到完成任务回到本丸后,在本丸门口的结界中进行伤势检查时才发现的。”
“……”拓真一脸淡定地吃瓜,啊呸,吃鱼。
安定看到的另一个自己的小指上不仅有指甲油,而且还在另一个自己的眼睛了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浑身缠绕着不详的黑气,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付丧神模样,就跟曾经斩杀过的敌方溯行军一样。
他一时惊吓过度,在另一个自己冲上来的时候下意识地一击打飞了他。然后清光扶起了另一个自己,两名付丧神一同朝安定冲了过来。
安定不愿意相信,他不相信自己会变成溯行军,他只是想在冲田君身边多待一段时间……虽然,虽然他待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
“我只是想陪陪他。”安定说,“看到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看一眼吧’,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就不知不觉地停留了太长的时间……”
“冲田君生在武士没落却又闪亮的一个时代里,□□和大炮轰开了武士们的国度,在这些东西面前,冷冰冰的铁块根本不占有优势,也有不少曾经手握刀剑的武士扔下了刀柄,改举起了枪炮。”
安定的嘴角微微扬起,“我有时候也会在想,在枪炮横行的未来,冲田君会不会也在某天万般无奈地放弃继续握着我和清光呢?”
“不过他那样爱刀的人,或许会把我们放在剑阁里,每天手入一番,偶尔也会到新选组的道场里与队员们进行手合……”
“可是,这都是不可能的啊……”安定把脸埋进了双膝之间,“清光在池田屋断掉了子,就算重铸也不可能承受相同打击的强度,磨短变成胁差也不可能再被冲田君使用……”
“冲田君的刀法对刀尖的磨损很大,原本我也可能跟清光一样,在冲田君手里断掉子,变得再也无法被人使用。作为一把末代武士的刀来说,或许这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可是……可是……”
一丝哭腔突然从安定抱紧的双臂中溢了出来。
“可是他到最后甚至都提不起刀了啊……”
“‘婆婆,我砍不动了啊……’他这么说着。我就这么被他放置在榻榻米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咯着血,一天一天虚弱下去的样子……所以再次来到他身边后,看到那样意气风发的冲田君,我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回到本丸,回到我现在的主人那里去啊……”
拓真默默地把已经破破烂烂的斗篷往安定头上一搭,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哭吧,我不看。”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崩塌。
……
怀着这样心情的安定在听到池田屋二楼冲田咯血的声音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至少……至少这一次他不想再作为一振冷冰冰无法动弹的刀待在冲田君身边了!如果冲田君砍不动了的话,就让“安定”这把刀来帮他劈开花与水环绕的黑暗好了!2
所以在当安定面对朝自己冲上来的另一个自己和清光时,他毫不犹豫地拔刀了。他其实并不是想要杀掉他们,他只是想拦住任何试图前往冲田君身边的人。
无论是溯行军、攘夷浪士还是另一个自己和清光,都是他的拦截对象。
在修行之旅中日益进的安定对阵二人毫无压力,然而当他看到清光被划破的围巾底下,那道露出来的伤痕时3,他似乎在一片嘈杂声中听到了那把“加州清光”刀尖断掉后落地的声音……
然后他的胸口就被抓到破绽的两名付丧神穿透了。
……
“我在倒下的时候不小心拨动了从本丸带过来的时空转换器,然后就来到了你们的世界。”安定掀开了斗篷,探出头来换了口气,“我当时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冲田队长’,所以下意识地就朝那边扑了过去……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灵体已经寄宿在这把被磨成胁差的清光上了。”
“我的本体已经碎掉了,”安定十分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看着一直被自己紧紧握着刀鞘的打刀,语气淡淡的,“‘大和守安定’这把刀已经拔不出来了。”
“现在的我不过就是胁差清光的灵,另一个世界的冲田君将清光送给了你,那作为‘灵’的我自然也会跟随你。”
本来,在本体碎掉的时候,他作为付丧神存在的意义就已经消失了,但是他却意外地来到了拓真所在的世界,成为了另一把清光的灵。这个世界的冲田君活得好好的,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觉得很欣慰。虽然并不是他的冲田君,但始终会有一些移情作用。
胁差并不是冲田适用的刀种,但是却正好可以给他还年幼的儿子。清光也不必再被束之高阁,自己成为清光的灵也可以陪伴这个冲田君的孩子成长,然而……
“你的父亲将这把刀送给了你,”安定握着不久前才从拓真肚子里剖出来的胁差清光,有些自嘲地说,“你却从来都不会使用他。”
不能被人使用的刀,不愿被人使用的刀……
“这跟废刀有什么区别呢?”就像再也不能被冲田君握起的打刀安定一样,就像本体已经碎掉的付丧神安定一样,根本已经没有了作为刀的意义啊,
胁差清光一直都被带在拓真身边,作为寄宿在刀中的灵,安定当然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拓真一次次的作死都被他看在眼里,而且这家伙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根本就不思反省,甚至还变本加厉。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为自己的冲田君鸣不平。不爱惜生命的人一次次地重获新生,而那个不甘生命之花凋谢的剑士却只能在病榻上一天天绝望下去。
而且,他也在这过程中一次次反复地品尝着当初那种,眼睁睁看着主人走向死亡而自己根本无力阻止的滋味。
“像你这样不爱惜生命的人,怎么能体会到生命流逝的痛苦呢。”
安定自嘲地笑了笑。
“就是因为我感受不到啊。”拓真偏头看着安定,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点了点,轻声地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感受不到啊。”
与拓真对视上的时候,安定似乎从这个对任何事情都反应平平的大男孩眼中看到了迷茫。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种,当初听到冲田君说出“婆婆,我再也砍不动了啊”时的感觉。
特别的心酸。
他用阿尔塔纳的结晶石救了年仅五岁的拓真,却也用阿尔塔纳结晶石毁了五岁之后的拓真。
他注定只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