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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走下楼梯,去外面赏花赏月。
关键是,这种“引”并不显得刻意,他很自然就跟着下来了。
买荔枝那次被他诓的情景清晰得像发生在昨天,陈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真的不知道?”
cyf:“嗯。”
陈年打算给他透个提示因为买荔枝的是个满脸坑洼又地中海的胖大叔,不知想到什么,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调皮一转,敲出来的字又全被删掉了,替换成:“真是太巧了,我也不知道。”
她之前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像不知道,程遇风失笑,偏偏不想如她的意继续深问,干脆转了话题。
cyf:“陈年,你物理学得怎么样?”
陈年非常谦虚:“还行吧。”稍微努力努力,拿个全国物理竞赛第一也不是什么问题。
cyf:“我有个长辈的孩子也是学理科的,他最近被一道物理题困住了,能麻烦你帮帮忙吗?”
陈年当然非常乐意。
程遇风就把题目发了过去,又问她这几天有没有做噩梦?
他的语音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叶叔”两个字。
他接通电话:“叶叔。”
长达两三秒的沉寂后,那端才传来叶明远带着疲惫的声音:“遇风,警方刚刚和我联系,说是方德平已经招了。”
程遇风静静听下去,眼神微黯。
“他说,小叶子发了高烧,烧得奄奄一息,连水都喂不进去……他就随手把她扔掉了……”
从警方那边听到这些细节后,叶明远的心痛得像被人用钝刀绞碎了,整个胸腔空落落,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遇风,这件事我不敢让你昭姨知道,我听了都受不了,受不了啊!”叶明远的声音哽咽得发颤,像喉咙悬了一束银针,发出的每一个字都被刺痛得蜷缩起来,那么虚弱地飘进程遇风耳中
“我的小叶子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阳爆米花,嘎吱嘎吱脆。
再次抱住可怜的小叶子。
随机掉落红包,等你们发挥~
感谢小鱼儿的地雷(づ ̄3 ̄)づ?~
☆、第九缕凉风
第九章
“我的小叶子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在大段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叶明远听到一阵轻轻的啜泣,他回头一看,耳朵突然“嗡”的一下,像有什么炸开了,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看到满脸泪水的妻子,仿佛一片被寒风撕扯掉的枯叶,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地毯上。
那把饮尽他心头血的钝刀又寻到了新的猎物,劈开他的胸膛,夹着一声疾呼,歇斯底里地扑向地上捂着心口痛苦呻`吟的女人。
“容容!”
手机那端的程遇风听到这两个字,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秒也不敢耽搁,从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匆匆赶回去。
刚开上机场高速,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传来程立学的声音:“你昭姨晕过去了,刚上救护车,你直接去市中心医院。”
“嗯。”程遇风说,“我知道了。”
夕阳余晖透窗而入,柔光中,他的侧脸线条看起来稍显清冷,眉心也紧紧皱着,满是化不开的担忧。
情况果然和程遇风想象中一样不太乐观,他赶到医院时,容昭已经进了抢救室,叶明远和程立学等在外面。
看见孙子出现,程立学急切地拄着拐杖起身,程遇风连忙走过去,爷孙俩眼神一碰上,很多内容就不需要通过语言来解释了。
程遇风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叶明远。
叶明远此时看起来就像一座雕塑,他的双手虚握着放在膝上,目光空空地落在地面,整个人安静得可怕。
人悲伤到极致,是没有语言的,也无法被任何话语安抚。
连程遇风这样凡事都考虑周全处理妥帖的人,此时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是坐在旁边陪着,无声地充当这个中年失女、如今妻子又生死未卜的男人的依靠。
程遇风坐下的时候,哪怕动作放得再轻,连在一起的椅子还是轻轻晃了晃,叶明远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的心也很平静。
门内,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妻子还在抢救,门外,他在等一个结果,好的……或者坏的。
薄薄一扇门就能隔开生与死,这清晰的界限,让叶明远的心静得能听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一秒、两秒、三秒……
一个小时过去了。
程立学的视线从手表上移开,落到还亮着的手术灯上,忧虑和哀伤重重叠叠漫上眼底。
将近半个月前的夜里,a市中心医院,他也这样等在抢救室门外,等到灯灭,然后,亲手送走了一个油尽灯枯的生命。
按理说,活到这个年纪,生死什么的早该看淡了,可看到这样的叶明远,程立学还是忍不住为他感到揪心。
14年前,无情的命运将他那聪明伶俐的女儿连骨带肉剥离开时,已经生生去掉了他半条命,要是这次容昭挺不过来……
“啪”一声,手术灯灭了。
手术灯的关灭像一个倒置的开关,重新打开了叶明远,他急急地站起来,久坐带来的双腿发麻险些让他一头栽下去,幸好旁边的程遇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他带来了好消息,走向家属的步履都轻快了几分。
从医生口中听到“抢救成功”四个字,程遇风感觉到手臂搀扶的重量瞬间增加了不少,那是一分钟前还被悬挂在半空的彷徨孤凄无助,全部化作心安,落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呵护着这份令人踏实的失态,把双腿发软的叶明远扶了进去。
叶明远感激地拍拍他的手。
程遇风出去了,把空间留给身心俱疲的夫妻俩。
叶明远真的累到了极点,找到妻子的手,握了三四遍,终于成功握住,他把额头轻轻靠上去,泪水滚滚而出。
容容,你不要丢下我。
夏季天黑得晚,也黑得快,几乎一眨眼功夫,太阳就丢下群星消失在青山外,暮色如约来拜访,被灯挡在了门外,窗外。
病房里飘荡的全是一个男人大半辈子从不示人的脆弱。
***
陈年等到月亮出来、繁星布满夜空,也没有等到妈妈和程遇风的回复,她百无聊赖地翻看草稿纸,那道物理题真的很难,涉及到好几个偏门知识点,花了她不少时间,不过最后还是解出来了。
解答过程也拍成照片发给了程遇风,只是他迟迟还没回应。
可能在忙没看到信息吧。
陈年把花露水摸在被蚊子咬得起包的胳膊、小腿上,刚合上瓶盖,就听到外婆喊她:“年年。”
“来了来了!”
陈年披着湿发,带一身花露水味走进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