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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不是文采墨水,而是士子家中的富庶与否。谁‘孝敬’的够多,谁就能入围,这个规矩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故此,王家家底颇丰,府邸修葺的恢弘大气,朱门铜环,一人之高的石狮,刚换新的红绉纱大灯笼.......一切皆是一派簪缨贵户的场面。
守门的小厮打开了一侧偏门,见大公子回府,立即着人上前伺候。
此时已近五更,崔洛等人早就快熬不住了,若非是因为今晚的事情过分刺激,几人怕是在马车上就睡着了。
待入了王家厢房,未曾洗漱,就纷纷倒了下去。
次日,雪还在下。
漫天的白光,很容易让人患上雪盲的症状。
裴子信还是头一次住上这等奢华的府邸,他醒来后,匆忙穿好衣物,身为王宗耀的同窗,若是遇见王大人,肯定要行礼,他必须确保自己身上不会存在半点令人诟病的地方。
院内暖阁中也已经没有旁人,他没看见顾长梅和崔洛,心头微慌,但脸上却是紧绷,眉目严谨的像个小大人。
但在旁人看来,分明一个孩子的模样,却强装作老道世故,就显得滑稽了。
“你是谁?”女孩清甜的叫唤声在他身后响起。
裴子信步子一顿,站得笔直,挺直了胸膛转过身。他这一转,眼前恍若突然一亮,入眼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道春//风,好像世界突然安静了,他耳畔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以前在宝坻老家,村上的人都赞春花长的漂亮,他今天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漂亮’!
只见女孩儿十一二岁的模样,唇红肤白,梳着两只丫髻,上面还用大红绡金的方绸包住了,衬的小脸圆鼓鼓,细嫩白润,非常可爱。
女孩子身上裹着织锦皮毛斗篷,怀里抱着一只毛色呈棕黄的肥猫,正歪着头看着他,又喃喃道:“听管家说,你是跟我大哥回来的?那我大哥他人呢?”
裴子信眼神晃了晃,他看着这大眼明丽的姑娘,突然之间,耳根子也跟着红了。
“小雪!见了客人,休要无礼!”王宗耀从回廊处大步迈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裴青天情窦初开了......
☆、奔波
王殷雪听到王宗耀的声音,小脸上突现一阵狂喜,再也没有关注裴子信,转身一路小跑到王宗耀面前。
而此刻,裴子信也晃过神,做贼似得移开视线,却是事发突然,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目光游离在屋檐下的廊柱上,却又假装不经意间瞥见了王殷雪的背影。
十几岁的少年,心思纯良,根本不懂那些所谓的情/爱,无非是本能的对美好的事物产生了好奇和念想。
王殷雪于他而言,是一个意外,像是灰茫天际之下,突然而现的一道华丽虹,令裴子信既惶恐又渴望多看几眼。
小雪.....小雪.....这个名字很适合她,裴子信甚至于脑中已经补写了一首初雪天降的场景。
王殷雪是王家的嫡女,与王宗耀乃一母同胞,兄妹情分很深。见兄长好不容易回府,小丫头欢喜之至,早就将裴子信这个‘贵客’抛之脑后。
王宗耀摸了摸王殷雪的发顶:“又乱跑!下雪天的,万一摔了怎么办。”
听得出来,王宗耀待自己嫡亲的妹妹也是万般怜爱的。
不知为何,裴子信内心涌上一丝嫉妒,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还从未尝过‘嫉恨’的滋味,这不是圣人所为。他一直将自己标榜为圣人的‘弟子’,一切言行举止皆依照圣贤书上所说的去做。
王殷雪仰面看着自己的兄长:“大哥,你这次回来要住几日?祖母说书院也快休学,是不是真的?”
王家庶女们身份卑微,王殷雪很少与她们在一起玩耍,整日就盼着兄长回府。
王宗耀看了不远处的裴子信一眼,对王殷雪道:“小雪不得胡闹,大哥还有事在身,等晚些再去你院子里看你,你现在先回去。”
王殷雪嘟了嘟嘴,虽不愿离开,还是应了下来:“哦----”
裴子信离着二人并不远,兄妹之间的谈话,他听的一清二楚,王殷雪身边的丫鬟寻过来时,他紧张的握了握拳,生怕再也见不到她似的,又多瞄了几眼。
可当王宗耀朝着他走过来时,他又当即望向了别处,就像是个占了便宜的贼人,心虚到慌乱。
在众学子眼中,裴子信就是不食人间的道士,王宗耀绝对没有想到这人此时满脑子都是他的妹子。
王宗耀在未来几年之后才会明白‘人不可貌相’是多么深刻的道理。
王宗耀走近后,道:“长梅和崔洛已经离开,去了承恩伯府替胡勇求情,你今日就先别回书院,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你再与我们几人一道回去。否则单是秦先生那一关,你一人也不好过。”
罚不责众,王宗耀在赌,秦先生看在王家和承恩伯府的份上,也许会对他们几人网开一面。
裴子信在一刻钟之前还惦记着回书院,但此刻无半分焦急,“也好.....只是长梅和崔洛何时过来?刚才那位姑娘是你的......妹妹?”
原来是高门大户的千金,难怪了,和村上的春花完全不一样。他具体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了,总之,不由自主的想去打听更多。
王宗耀所有心思都放在胡勇和书院上,此刻无暇顾及裴子信的异常,他也根本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回道:“对,是我二妹,刚才打扰到你了?小雪自幼顽皮,都是被家父家母宠坏了。”
王宗耀从未瞧不起裴子信,也没有嫌弃他是农家子,因为是将他当作同窗好友看待的,故此他提及自家幼妹时,并没有刻意回避。
裴子信佯装着无事的样子,嗯了一声。
“我今晨问过祖父,胡勇的案子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北镇府司已经断定周世怀的死是因外力所伤而致,但他身上有旧伤,或许才是真正致命的。”
裴子信虽与胡勇之间闹了不愉快,但总归是同窗,他并没有盼着胡勇出事。这就是老实人的本质特点,不会半点阴谋。
“所以,只要证明周世怀的死因是旧伤所致,胡勇就能脱罪了?”裴子信眼中闪着光亮。
王宗耀最欣赏的就是他这一点,看待事情从来都是黑白分明,绝对不会公报私仇,“你说的没错。长梅与崔洛已经去求承恩伯出面了,只要承恩伯说服了顾大人,胡勇便不会有事。”
裴子信内心微有触动。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普通百姓头上,无疑是死罪难逃的,但在这些富家子弟身上,一夜之间竟然就有了天翻地覆的转折。
人与人注定不可能公平,身份地位不一样,待遇也会不一样。
裴子信一方面期盼着胡勇无事出狱,因为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