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
谢钧自觉理亏,面对太后也不敢放肆,套上衣服跪下:“儿臣冲撞母后了,给母后赔罪。”
赵杏儿也有样学样,拢好衣服跪下:“臣女冲撞了太后娘娘,忘太后娘娘恕罪。”
却没想到,朱婷芸全然不理谢钧,扶着赵杏儿眼神里全是痛惜:“赵大夫,钧儿可是欺负了你?我这做母后的替他赔罪了。你可千万别怪罪他……不,你怪罪他也是应当的……”
朱婷芸一番真诚歉意倒是让赵杏儿有些意外正常反应难道不该是斥责她妖媚惑主?自己和太后娘娘也没有多熟啊……
“她怪罪朕?笑话!”谢钧冷笑一声,望向赵杏儿,“母后可是不太了解赵大夫的淫荡脾性吧。明明成过亲的,还在外面勾三搭四,这水性杨花的性子怕是将来生了孩子都不知道亲爹是谁。”
“你闭嘴!”
朱婷芸一拍扶手,两道柳眉气得是拧在了一起,手直抚膻中顺气。赵杏儿更加莫名,谢钧却是不忿:“母后为何非要护着这荡妇?儿臣就算欺辱了她,与母后也并无关系吧?”
“你、你这孽子……”朱婷芸气得直扶额,险些晕过去。这时太监忽然通传大长公主驾到,随着一阵急切脚步,谢凌云走进来,一见朱婷芸面色苍白,三两步冲上去扶住她,冲着谢钧一声怒喝:“你小子,刚才跟芸儿说什么混账话了?!”
眼看着自己眼前就要起一番皇室内讧的丑闻,赵杏儿一阵头大,连忙打圆场:“大长公主息怒……只不过太后仁慈听不得皇上斥责臣女,左右都是臣女的错……”
却被谢钧一挥手打断:“你这淫妇多什么嘴,还不快退下!”
“淫妇?”谢凌云愣了,望向谢钧,“你小子,怎么这么称呼人家呢?”
谢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既已成婚,还与我九弟不清不楚,今日又被我捉到在太后凤榻上和朱启庸朱将军苟且,不是淫妇是什么?朕身为九五之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同这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玷污过的淫妇行房,占便宜的怎么看都该是她才对,母后倒替她叫起委屈来了!”
听到这里,赵杏儿气得简直要笑出来了这当皇帝的大约是真不容易,性格都扭曲成这样了还不自知,不知道该说他可恨还是可怜。
朱婷芸依旧一副要气死的模样,倒是谢凌云捂嘴惊呼:“钧儿,你和她行了房?你疯了?她可是你妹妹啊!”
话一出口,朱婷芸和赵杏儿脸色俱是一白。朱婷芸拼命拉她的手,谢凌云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慌忙住了口,小声问:“芸儿你难道还没告诉他?这小子,真是荒唐……”自然,以谢凌云这音量,也被谢钧全都听到了耳朵里去。
谢钧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走马灯一样变过一圈,最后铁青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杏儿讪讪地笑着,看向谢钧:“那个,皇上,臣女想跟您说来着……一直没找着机会……想不到太后和大长公主目光如炬,早就看穿了……”
“傻孩子,你腕子上戴的这火白灵犀,还是我亲手送给你娘的,天底下就这一块,何况你跟你娘长得这么像,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朱婷芸拉过赵杏儿的手,摸着她的手背,眼中隐隐有泪光,“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可还好?总算是回来了,上次见你时,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呢。”
得,合着自己装这么久,人家早就认出来了!
赵杏儿看着手上拴红绳的灵犀石,颇有些无奈。自己出门前被母亲塞了不少金玉首饰,她嫌扎眼,统统扔在了家里,只剩这块不起眼的随身拴在腕子上,心想着灵犀不遇水显不出火,任谁看都是块不值钱玩意儿,肯定不会招惹什么祸事。自己倒是低估这皇家的人了。
“你、你是朕的妹妹?”谢钧此时才回过神,平素一派庄严帝王相终于破了功,指着赵杏儿手都在抖,“你娘……你娘是……”
“对,我娘就是你亲娘,就是先皇的幸妃,田知幸。”赵杏儿叹口气,挤出一个笑,“我该叫你什么?皇上?皇兄?哥哥?你给妹妹这份礼,还真是大呢……难怪我爹总说,离你们姓谢的远点……”
谢凌云翻个白眼:“这赵家小子还真敢说,把我也捎带进去了。看我下回见着他怎么拾丫的!”
“公主!钧儿还在呢!”
朱婷芸不说还好,这一提醒,把谢钧刚刚平息几分的震惊彻底激成怒气。他看看在场三个女人,难以置信:“你们都知道她是幸妃背叛父皇和赵耘生赵大人所出?!这奸夫淫妇所出之女,为何姑姑和母后这样护着她?”
朱谢二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确定是否要告诉谢钧真相。最后,还是谢凌云快人快语,白他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插什么嘴,你自对你妹妹好点便是,她从小在外面漂泊流落的,还摊上你这么个混蛋哥哥,是倒了多大的楣?”
谢钧看向赵杏儿,这张与亲生母亲相似的脸,此刻再看却更加地不顺眼起来。他垂手负立,眼神扎在赵杏儿身上,像是要烧出两个洞。“再漂泊,有亲爹娘陪伴身边,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
赵杏儿本来心里还气他,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然不忍起来,垂眸低声道:“抱歉。”
是她的天伦阻碍了谢钧的天伦,她的阖家欢乐让谢钧年幼失亲。明明错不在她,她却莫名觉得理亏。
也罢,被这位同母哥哥做出这种兄妹相奸的丑事,也算是两清了。
半天,却听到谢钧悠悠拍手。
“果然是母女连心,做娘的红杏出墙,做女儿的也是水性杨花,真是好啊、好啊!”谢钧手上鼓着掌,眼中却半分喜气也无,满满的全是冷,“赵杏儿,你来宫中做什么?是想兄妹相认让我封你个公主,还是想给你的便宜父皇上柱香,让父皇在天之灵看看,自己妃子给他戴的绿帽子不但开了花还结了果?赵杏儿,你哪来这么厚的脸皮?随你亲娘吗?”
话一出口,朱谢二人齐齐怒斥:“闭嘴!你知道什么!”
“母后和姑姑说得对,朕什么都不知道。”谢钧冷笑着,扯过赵杏儿的腕子,扯得她一个踉跄险些跌进谢钧怀里,“朕不知自己有个妹妹,也不知自己母亲的丑事竟然宣扬得天下人皆知。她谁都肯告诉,就是不肯告诉自己的儿子?既然这样,朕便让她看看,什么叫不知者无罪。”
说着,谢钧用手抚摸上赵杏儿的脸,手掌擦过之处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赵杏儿脸色一白,求救似的看向太后和大长公主,却见朱婷芸已经是面色如纸,捂着胸口险些晕过去。谢凌云慌乱不迭,恨恨地瞪谢钧一眼:“你这孽障,要是把你母后气出个好歹,看我怎么拾你!”
谢钧搂着赵杏儿的腰,望着这两位失态的妇人高高在上道:“母后和姑姑若没事便请回吧,我可要好好和妹妹叙叙这兄妹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