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往事
虽然这一次啸天的尾巴尖没有沾颜料，但依然可以看出，啸天正在努力的画当初小鱼仔教它的那个笑脸。画完笑脸的啸天又开始用那可爱的小脑袋蹭小鱼仔的小腿。直到这时，小鱼仔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见小鱼仔停止了哭泣，林啸天默默的朝啸天竖了个拇指，接着走到小鱼仔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已经暂时忽悠他们出去了，可这也不是个办法，等天亮了他们还是会回来，接下来该咋办？那张字据上真的有你爹的签名和手印吗？”
小鱼仔失落的点点头。
“那他们说的产权变更的事也是事实了？”
小鱼仔再次点点头。
“那你爹...还等你爹回来吗？”
小鱼仔先是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
“啥意思？”
这次小鱼仔终于开口了：“知道我为什么如此了解王城的街道吗？”
不等林啸天回答，小鱼仔自问自答到：“其实我爹以前是个走街串巷的卖货朗。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在家中操持家务，而我爹出去卖货的时候就总带着我。繁华富裕的东城区，三教九流聚集一堂从而混乱的西城区，贫穷但却非常热闹的南城区。可以说整个王城除了正北方向的王宫，我和我爹没去过，其他的那些区域我们转了何止百遍。转着转着王城的路我就摸清了。”
仿佛是陷入了回忆，小鱼仔说话时看林啸天的眼神，仿佛也随着她的回忆变遥远。
“那时候我爹带着我走遍了王城的大街小巷，跟着他我也认识了好多好朋友，东城区喜欢买小饰品打扮自己的徐姐姐，西城的嘴巴恶毒但心地善良的刘伯伯，还有南城区的小宝、阿乐和阿福。因为爹能说会道，后来生意不错也越来越红火，我们家的生活也是过的越来越好。我们住的地方从小房子换成了大房子，又从大房子换成了现在的大院子，我爹甚至还请了几个佣人帮我娘料理家事。而我每天也非常开心的跟着爹学这学那，每天过的都开开心心。就在我认为我们一家人可以一直幸福美满下去的时候，我娘得了重病死了，那时候我才九岁。”
小鱼仔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的留了出来，不过她没有停而是继续讲着：“娘死后，我爹则变的有些消沉。刚开始的时候，他依然每天带着我在王城的大街小巷中忙碌。九岁的我依然跟着爹出去卖货。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爹他出去卖货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他跟我讲，自从我娘死后，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反正之前赚的钱已经够我们日常的吃喝用度，要不以后就少干一些吧。就这样我们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也就是我要求的时候他才陪着我出去转一圈，到最后，我爹干脆就不再出去卖货了。我怎么说都没有用。”
讲到这里小鱼仔口气中带着惋惜，带着失落，更带着无奈。
林啸天刚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小鱼仔带着恼怒的情绪又讲：“如果一直这样不出去干活的话也没什么，我和我爹二人的开销根本不大。我每天想吃什么想穿什么，依然能买来吃，买来穿。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有半年，我爹一个叫杨友建的朋友拉着他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我爹就爱上了赌博。我那会不懂什么是赌，我爹还带我去了几家小赌坊。那些赌坊人好多，赌台周围的那些人每一个脸上表情都显得兴奋异常。我爹还让我帮他押大押小，后来因为我每次押都不中。他就不再带我去那些地方了。十赌九输，虽然我爹玩的不大，但因为每回都输点，最后付不起佣人工钱之后，就把那些佣人都遣散了。那些佣人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劝劝我爹，不要再让他出去赌了。再这样下去，你爹就废了。可是我...”
“你没劝一劝你爹吗？”林啸天以为小鱼仔没有劝他爹急忙插嘴。
“劝了，我劝了！在那些佣人走的第二天我就跟我爹说了。我答应我爹，以后我会自己学会收拾屋子，学会洗衣服，我也会学着做饭，以后给爹做饭吃。只要他不去赌，我愿意干一切让他开心的事情。”
“他答应了吗？”
“我爹当时答应我了，之后他又带着我开始在王城内走街串巷卖东西。可坚持了没几天，他就消失了。那是他第一次消失。那一次我以为因为我阻止他赌博，我爹他不要我了。我自己在家里哭了一整天，嗓子都哭哑了。到了夜里我爹才回来。回来时他手里拿着食物，满脸笑容。跟我说他今天赢钱了。对，他又去赌博了。那一天，为了不让爹把我丢下，我哭着跟爹说，只要不要把苗苗丢掉，你想去赌就去吧。然后，我爹就开始了他的赌棍生涯。不过他还是承诺我，只是小赌，绝对不赌大的。”小鱼仔叹了口气，这一声一叹息叹出了她的酸楚。
“再然后呢？”林啸天追问。
“再然后，就是我爹时不时的消失，说是消失其实就是去赌钱了。在他消失的时候，没有人管我，我就开始自己学着收拾屋子，自己弄东西吃。还好正如他所说，他赌的都很小，输的也不算太多。而且时不常的还能赢点回来，可即便如此，家里的钱也越来越少。再往后我爹的存款就输光了，没钱了之后就我爹就开始到处借钱去赌。借的多了就带着我开始四处逃债。贺爷爷那里就是一次逃债时，无意中闯进去的。可一直躲也不是办法。最后我爹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这里面还包括我娘遗留的那些首饰，卖完这些东西后，终于把债还上了。但也因为那躲债主的经历，我爹他养成了只有夜里才敢回家的习惯。就算如此他还是没改掉好赌的习性。卖东西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家里的桌椅板凳家具什么的也开始消失。慢慢的，家里能卖的东西基本上都卖光了。我也从后面搬到了这里。”说着小鱼仔指了指自己住的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