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
吴片儿离开家乡快三年了,住在“雪里红”的外婆家里虽不愁吃穿,
但开始的时候,她竭力想得到外婆的欢心,事事小心,也不多言。
由于“雪里红”是个响马(土匪),她自然不能与周围邻里有接触,遇上事情了,就由外婆出面。
既便是外婆也是尽量不与人接触,尽可能的不与外人搭话。
而等到自己怀了孕,有了德珠,“雪里红”更是捎话传话,让外婆告诫自己,
不要与人相近,免得官府得知德珠的身世,那这孩子的小命就不保了。
所以,三年来,吴片儿几乎是封闭在外婆家里的。
好在,她疯狂爱美的个性,让她每天对镜,几次重新梳妆都不会厌倦,娘曾教导过她:
“女人,时刻保持最美的状态,才能有好机会降临。这女人,要是没心思打扮了,那还活个什么劲!”
此时的吴片儿,一路坐在耿柱的马车上,看着沿途的农田村庄,不觉眼生起来。
走着走着,快到了吴家村,竟毫无知觉。
直到耿柱喊了一句:
“夫人,前面就是吴家村了。”
吴片儿,看着从小到大生长的吴家村,竟认不出了。
因为这里发生了太大的变化,村外到处是新填的坟茔,荒草足有一人多高,不站个高处,都望不到远处。
她还没有走到村口,就看见了自己父母的坟。
因那牌位上明明写着父母的名字,可是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快步往家里跑着。
当她站到生养她长大的那个小院前,已泣不成声。
房子早已坍塌,快成一块大土堆了。
邻居闻声,走过来,责备的问她:
“你怎么才回来呀?前年,村里遭了水灾,然后就闹起了霍乱,你的父母,就是在这场霍乱中双双丧生的。村里的人都外逃了,还是那北荡山的人来给你父母安葬的。”
当吴片儿再一次来到父母的坟前,已浑身瘫软,痛哭失声:
“爹,娘,不孝的女儿来看你们来了!”
“......”
直到被一双大手搀起,她才意识到,原来“雪里红”的那位兄弟耿柱,一直跟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吴片儿被耿柱双臂环着来到旁边的树下坐定。
此时的她软弱的象棵小草,在狂风中漂摇.
耿柱送过来的宽厚的肩膀,象可以依傍的一座大山,得以她求生般的喘息。
她下意识的靠在了耿柱的臂膀上呜呜咽咽,一双粗笨的大手在轻轻的为她拭泪。
吴片儿的心,那颗被“雪里红”长期冰冻的心,似乎早就被这个耿柱融化了许多。
她曾认真打量过耿柱,他经常来外婆家里,给自己送关于“雪里红”那些令人失望的消息。
他中等身材,不算魁梧,但还是个结实精壮的汉子,给吴片儿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双灵动的眼睛,很吸引人。
此时绝望的吴片儿,顺着这双有力的大手,靠在了他的怀里,村外的树林里,本来人烟稀少,再加上刮过一阵打着旋儿般的冷风。
吴片儿哭的没有了眼泪,寒冷和重创让她面部毫无表情,身体却瑟瑟发抖。
想到自己此时多么可怜,彻底失去了“雪里红”的爱,唯一的孩子也从自己身边被带走,家里的亲人又全部离开了她,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抬眼是一对热烈的双眼与她近在咫尺。
“吓死我了,你可醒了!”
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喷射在她的脸上。她周身一阵发热。
此时,才意识到她半躺在耿柱裸露的胸膛前,这个男人为了温暖自己,解开了上衣的扣子,把她裹在自己的棉衣里。
吴片儿本能的想起身,虽然她多么需要这样有力的,可以依靠的怀抱。
但她挣扎了几下,并没有丝毫效果,自己被耿柱用力的箍在怀里。
吴片儿想再一次奋力挣扎:
“别这样,俺的父母尸骨未寒......”
“那还真不是,两年前二老就去世了。还是大哥让俺来安葬的呢。几次想告诉你,是大哥严令不让俺说的。如今呐,他们二老早就超生了。”
吴片儿听了,眼里含泪,心生慰藉和感激,低下头,把脸埋进了耿柱此时已有些滚烫的怀里。
这混生的男人,哪里抗得住吴片儿这样的女子。
耿柱脑子一片空白,把她摁倒在离新坟不远的松树前面,扒开吴片儿带得体温和香气的内衣。
那种来自女人的棉软,早就把他的脑子烧晕了,让他忘记了这林子里的阴冷,三下五除二就褪下自己的下裤,
嘴里还嘟囔着:
“好乖乖!”
此时的吴片儿已放弃了挣扎,也许,她分不出这是生还是死,是希望还是绝望......
“让你父母看看,好放心有俺这样的女婿,以后,俺来照顾你,疼你……”
不知过了多久,吴片儿躺在树边的草地上,任拂过她身上的风,把衣衫飘的七零八落。
她聚精会神的看着天空,不规划的白云,象雪白的棉花,又象冬日里的,小时候堆的大雪团儿,
大朵大朵的从她的眼前一点点移动着,在亮的有些刺眼的蓝色天空背景下,美轮美奂。
吴片儿似乎沉浸在这眼前可望却遥不可及的景致中,好象真的忘记了此时的她,亲人尽失,父母双亡,家园尽毁。
蓝天白云的映衬下,草地上的吴片儿,皮肤象凝脂一样的雪白干净,秀丽而精致的五官,尽管眼睛有些红肿,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她美的,象身上的那方艳丽的,多姿的裙角,随风摇曳。
吴片儿眼前的天空,看着看着就变了颜色。
白云大朵大朵的汇聚在一起,树下的风也强劲了许多,云朵很快遮住了耀眼的太阳,天空也不再那样湛蓝,颜色渐深。
吴片儿打了个冷战,“阿嚏”一声响亮的喷嚏,惊醒了身边睡的正酣的耿柱。
耿柱伸手要云抱吴片儿,却被吴片儿一脚踹开了,还就势在草地上爬了起来,
她向耿柱褪在一旁那些横七竖八的衣衫抓去……
“怎么了,乖乖……”
耿柱,裸着膀子,坐起身来。
本来一只眼睛还没有睁开,半梦半醒的样子,此时,被吴片儿的举动全部惊醒了。
“耿柱,你好大的胆子,睡了俺,就不怕雪里红宰了你?”
吴片儿此时已摸出了耿柱裤子腰带上的匣子枪。
她举起枪来,指向耿柱的太阳穴,大声说:
“说,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