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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少心血,我是看在眼里的,总不能一声不吭的就变成了别人的作品。这也太不公平了。”
安嘉乐看着图纸呆呆的出神,仔细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张祺的名字,突然想起昨天一早在小吃街里遇到他的情景。
那时候他神色匆忙,怀里藏着一个图筒,像是生怕被他见到的样子。
原来就是那个时候。
赵老师看他恍惚,又加重了语气道:“嘉乐,我一看到这图就觉得像你的风格,所以才特意找你们来。我们系里对抄袭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你们都知道,更何况这次是这么大型的比赛,一旦被认定抄袭,后果不堪设想。”
林旭一肚子的气愤难泄,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把张祺找来,我们当面对质。他要是能不照抄原样把这图画出来,我林旭的林字就倒着写!”
安嘉乐连忙把他拉着坐下:“不用去了,赵老师肯定已经找过了。”
老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转而赞美道:“嘉乐,你真的很聪明,也很成熟。”
他骨子里确实有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这句形容词他听过无数次。其实他又何尝不想慢些成长,可以在父母的庇佑下多撒撒娇。
只是他没有那个机会罢了。
安嘉乐自嘲道:“老师您直接说吧,系里怎么打算的?”
“鉴于张祺同学一直以来表现良好,是系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你也是老师们公认的好苗子,这个事,系里打算让你们私下讲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安嘉乐觉得车祸的后遗症大概是来得太晚了些,居然现在才开始觉得震颤。
林旭看他面色苍白,站出来维护道:“赵老师,这件事我们一点错都没有,他不认错就算了,凭什么让我们讲和。”
“不是说你们有错的意思,只是让你们一起参赛。把你们两人的名字都加上,好吗?”
林旭还想再说,被安嘉乐摁了下来:“道歉我不接受,名字也不用加。至于这份作业,我不交了,打零分吧。”
他站起来欲走,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这份图纸还有林旭的心血在里面,希望老师您不要辜负了真正有实力的学生。我很惭愧,没能做到让你们满意。但是我做到了问心无愧,这就够了,希望你们谅解。”
说完,他挺直脊梁一步步走出了办公室。
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偌大的校园里,安嘉乐竟一时不知该往哪去了。
他坐在运动场的座椅里,远远望着在塑胶跑道上竭力奔跑着的身影,心神恍惚,想到了他从家里逃出来的那个夏天。
盛夏的蝉鸣刺耳,头顶上陈旧的吊扇吱吱作响。安嘉乐仰面躺在床上,枕着一叠厚厚的试卷,看阳光投射进来的影子随着扇叶的转动不断变幻。
逼仄的空间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这是在姐姐的强烈要求下,叔叔给他单独从储物间里隔出来的一片小天地。
“乐乐就要高考了,叔叔总是晚归,住在一间屋子会耽误他的学习。”安嘉如这么说着,从刚领的薪水里又拿出了几张塞进牛皮纸信封里,“这些就当做多给的房租,以后每个月都会多给一些的。”
安嘉乐想到婶婶接过钱时喜形于色的表情,觉得像黑白默剧一样滑稽。
滑稽的不是戏,而是比剧本更市井写实的人生。
他汗涔涔的翻了个身,把手机里刚打开的网页又看了一遍,“已录取”三个字映在他乌黑的瞳仁里,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
度过这个暑假,他就可以去淮林大学读书了。安嘉乐有些迫不及待,甚至想马上就动身,去那个陌生的南方城市看看。读建筑系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在设计院工作的爸爸对他的期待。如今他即将奔赴异乡圆梦,心中说不尽的感慨。
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也有在好好努力呢。
安嘉乐越想越欢喜,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夜里隔音不好的墙外却传来叔叔婶婶谈话的声音。
婶婶:“小如每个月才挣几个子?乐乐要是去读书,这钱根本不够用。他这一走八成是不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打了水漂,找谁说理去?”
叔叔:“女人家家的就是关键时刻没一点用。你急个屁,办法我早想好了。听我的,先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就说还没到,把他稳在家里。到时候灌上点安眠药,趁睡着,把人一捆,丛哥直接来人带走,一手交人一手销账。欠债一笔勾销,还不够你翻本的?”
婶婶有些退却:“你也是想得出,乐乐可是个男孩,怎么想到卖给魏丛那个老东西。”
叔叔却马上打断她:“嘘!可不敢瞎说。瞧见我这手没?一个小手指头才值十万,我们家宝贝嘉乐好歹也是考上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伺候大老板怎么就不行了。万一伺候得好,丛哥一高兴,没准还多给我们一点,这稳赚的买卖不做,你是不是干活干傻了?”
婶婶:“可是小如那边……”
叔叔:“小如再大也还是个女孩,能有什么能耐。你别管了,她那边我来处理。你就做顿好吃的,也给这孩子送送行。”
婶婶没再说话,夜又恢复了宁静。隔着一堵墙的安嘉乐却已经面色如纸,死死咬住自己的小臂,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必须逃。他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这天婶婶难得大方,买上一块上好的夹层五花,还拎了条活蹦乱跳的草鱼回家,说要给安嘉乐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水煮鱼片。安嘉如下班回来问是不是有喜事,是不是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叔叔婶婶都没有应答。
那是姐弟俩到这个家以来,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安嘉乐面上笑着把菜吃光,饭后又躲到厕所里,抠着喉咙全都吐了出来。
催吐的感觉很难受,像是活生生把肠子往外拽。胃酸都倒灌了,腐蚀得喉管生疼。
身体上的疼痛能让思维更清晰,此时此刻他正需要这样的冷静。
录取通知书他已经找到了,就放在婶婶放户口本的柜子里,那地方有锁,但是很简陋,用石头一敲就能打开。火车票他也提前买好了,用的叔叔落在外套里的钱,他洗衣服的时候偷偷藏了起来,趁着家里没人跑到代售点买的。反正叔叔整天乱赌,对身上的钱没个准数,少了几张票子也只会觉得是输掉了,并没有当回事。
做完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安嘉乐突然有点虚脱,攥着火车票的手都汗湿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他踩着清晨的薄雾溜出家门,太阳已经开始缓缓从东边升起,给地平线都镶上了一圈绮丽的金边。
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他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