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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他好久没见过如此活泼的人了。
只看了一刻,那女孩儿便反应过来了,道,“陆小凤,我这次先饶了你,再有下次让你变成死凤凰!”她气急败坏的语气里多是娇嗔,单凭声音就知道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陆小凤理不直气不壮也乐得投降,举起双手道,“乔女侠我错了,只要你开心想怎么罚我都行。”他的眼睛里带着调皮和认真,里面含着一泓清泉,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进去。
果然,那女孩朝他轻啐了一口道,“哪个要罚你。”
李老板重新端了一壶梅子酒过去,倒了两盏,“两位不妨喝杯酒水,也好去去热。”
原来他们两个都是对面街上小楼里花公子的客人,他不爱赏花那人更不爱喝酒,故而两人虽住对面,但从未熟识。
三、
花公子不常来,花妹妹倒常去。
一开始她只说是来接醉了酒的陆小凤回家,陆小凤还故作不解风情道,“这只隔了一条街,陆小凤千杯不醉怎么还能爬不回去呢。”
李老板看到花妹妹偷偷的掐了陆小凤一下。
她的眼睛轻轻瞟着李老板。
李老板曾也是风月场上的熟客,他揽过无数美人的肩膀,抚摸过多少双柔夷,太懂那眼神何意。
他轻啜了一口手里的烧酒,烈入心脾,只作未见。
四、
陆小凤言出必行,半个月后如约走了。
临走前他照旧跑到李老板的酒馆里喝了一顿酒,放下最后一盏道,“李寻欢,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
陆小凤看不懂他,李老板也看不懂自己。
他本是金榜题名的当朝探花,心恋江湖、辞官回家、屡经变故,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总有变成饱经沧桑的中年人的一天,他的眼角已生出了皱纹、皮肤也没有从前白皙,李老板自觉已到了那一天。
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正当年华的少女?
任何人都知道答案。
五、
陆小凤走了,花妹妹却照旧每晚都来。
前年埋下的人参酒现在刚好可以喝,李老板正拿着锄头将它挖出来,他忘了听谁说过,酒水埋在槐树下,酿成后自会蕴含一股槐香,一会儿正好自倒一杯来尝一尝,现在说是一杯,一会儿喝多少可就不清楚了。
酒馆的门从来不关,门口挂着一盏风灯,李老板知道总有过路的人想要喝酒,更深夜凉,需要酒水来温暖他们的胃。
习武之人的耳朵最为灵敏,他们靠耳朵来辨别百里之外的杀机,听懂同伴隐秘的话语,摸清黑暗时的路径,花妹妹学过些轻功,她的脚步虽轻,但也没轻到不可耳闻的地步,“怎么这时候来了?人参酒太烈,你喝不得。”轻轻的花妹妹只爱喝三五个月泡成的果酒,酸酸甜甜的适合她。
花妹妹把双手背到身后,笑着道,“我今天可不是来喝酒的,是来抵债的。”
李老板挑挑眉道,“抵什么债?”
花妹妹的心快跳了几下,拿出背后的折扇道,“抵酒债。”
她每次来都偷偷往黄铜罐子里扔碎银子,哪有什么酒债。
花妹妹见他不接,伸手直接把锄头抢了过来,拿折扇塞进他手里,展开是一阕她写的词。花妹妹练的是唐代欧阳询的字,于平正中见险绝,刚好配得李寻欢。
李老板手握折扇,褪了几分江湖人的气息,倒显得文质彬彬像个书生。
他本来就是个书生。
番外酒铺
六、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是家家户户的习俗,每个人都忙着会亲访友、登高赏景。
菊花酒是头年菊花舒时,采其茎叶混着杂黍酿造而成的,这一天上午正是忙时。邻近傍晚,李老板的柜台上早就摆满了重阳糕、菊花、茱萸花等,街坊邻居都知道他独居一人、生意也忙碌,好在李老板虽然经常闷头喝酒,但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心也善,故而大家登高回来都记着给他带份“薄礼”。
李老板只有第一次见到花妹妹是在白天,其余时候她都是踏着月色而来。李老板想把重阳的酒留着明日再喝,他不愿花妹妹来的时候身上沾着酒气,怕那股味道会污了她的纯,他知道花妹妹不姓花,但心底总觉得她就该像花朵一样被人呵护。
秋夜的风太凉,冰镇的人心里都润润的,李老板拿着笸箩把柜台上各色的糕点和花朵都一一起来,它们形状不一大小不定,混杂在一起像重重叠叠理不清的心事。
花妹妹的脚步太轻,不经意间像秋风把她送来。
李老板见她站在旁边,顺手似的把黄铜罐盖了起来,一同放进笸箩里道,“今日过节,我请你喝酒。”
花妹妹摸摸鼻子,带着一丝被人看破心事的窘迫,稍一思索,便将手臂上佩戴的茱萸花取了下来,放在那零零散散的一堆上面,只道是谢礼。
李老板那里有许多茱萸花,却只觉眼前这束红的最耀眼、最夺目,红色的花衬着黄铜罐子直击进他的心里,李老板发觉自己那颗久未波动的心脏开始复苏,他停下了所有动作站在原处,似是在感受这种久别重逢的跳动。
花妹妹见他不语,只自己在他店里四处找,有些东西不用时总会出现在眼前,需要的时候却找不到,她记得昨晚来的时候还在货架上见过。
李老板摇摇头,走近扣住她的手,牵着她穿过外堂的后门绕过曲折的回廊,洒满月光的是他酿制、埋酒的前院,院子不大但很深,还算茂密的树叶被月光剪下来贴到墙上,夹杂着秋夜的冷香,还未喝酒,人便已醉了。
七、
李老板早已为她备好了酒。
花妹妹从未来过这里,盯着酒杯便有些入了神,她道,“你盼着我来?”
李老板答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他方才握住花妹妹的手时,发现她的手有些凉,只去屋内拿了一件披风,给她围在身上,“你看着我做什么?”李老板问道,他正在帮她系领口的绳子,天气确实开始冷了,她脖子上的肌肤已经有些微微的抖动。
花妹妹明知故问道,“你为何让我穿披风?”
李老板已经放开了她,拿起酒杯平静道,“天这么凉,染了风寒怎么办?”
花妹妹端起了自己的杯子,菊花酒清凉甜美,这种天气饮用最合适不过,她却道,“我只怕一会儿会有些热。”
李老板抬眼看着花妹妹道,“再这么疯言疯语,小心我找你家兄长告状。”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酒至半酣,李老板放下酒杯竟唱起了歌。
花妹妹从未听过李老板唱歌,她并没有如想象一般激动和兴奋,只一刻便略嫌弃的开口道,“我不是说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