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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里早已布满血丝。
“明明是我最先遇到她的!明明是我才对!”林浩衍的神色疯狂,好像承受着切肤之痛,“你们谁有我这样爱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
他安静地看着情绪失控的林浩衍。
“杀了他!”林浩衍双目血红地咆哮。“杀了他!杀了吴子韩!”
“盗亦有道,且不论你是否出得起这个价钱。”他波澜不惊地说道,“据我所知,吴子韩昨天傍晚已经去世了。”
子韩的玫瑰(藏满百加更)不忠(nph)(离离)|popo原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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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韩的玫瑰(藏满百加更)
窗外残阳如血。
他静静地站着,两年前的那天,也是和现在窗外一模一样的景象。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哥,别站着了,过来坐一会吧。”弟弟过来搀他。
他扶着栏杆摆了摆手,“不碍事。”
“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要办好,”他缓慢地说着,“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哥,你说了很多次了。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弟弟在给他削苹果,“哥你先过来吃点水果,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我有点想城北那家烧鹅的味道了。”
“真的吗?!”弟弟眼睛里闪着欣慰的光芒,“我马上叫司机去买!”
“小王回家了,你自己去吧。”他顿了一会补充道,“路上开车小心。”
“好的!哥,你在家等着,我马上买回来!”
弟弟又过来检查了他手臂的留置针头和滴速,叮嘱护士好好照顾他。
弟弟离开后,他对护士说,“你出去吧,我有点乏了。有事我会按铃。”
年轻的小护士乖顺地点头,走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
他仍看着窗外,远方群山层层叠叠晦暗不明,一湖碧水却在夕阳下换了颜色,好像被揉碎的金子。
最近他记性越来越不好了,连早上挂了几瓶点滴也回想不起来。食欲也迅速衰退,闻到肉的气味都会干呕,这半个月来,他的体重减轻了二十公斤。
站了一会,他确实觉得有些累了,慢慢地扶着输液架,一步一步走回床上。
终于,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不过几步路,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他总算是有时间去回顾自己之前的日子。
在十岁的时候他便成了孤儿,没有双亲可以记挂。最放心不下的要算那少年时就被他送到美国读书的双胞胎弟弟。现在弟弟回来了,还要拾自己的烂摊子,终究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对不起他。
他这短短三十年不到的光阴,想起来也是索然无味的,除了他的事业,剩下快乐的时光寥寥无几。
若要问他,除了弟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么?有的,就是那个每次都会出现在他那极少的快乐里的人。
若要问他,他到底对那个人有着什么情感?他也是说不上来的。只不过因为她每次都出现在自己美好的回忆里,到后来,只有她的人出现的时候,便也可以让他十分欢喜。
若要问他,既然对她如此重视,为何又不坦诚相待呢?因为剩下的时间太短了,他承诺不了他们的未来,甚至都不知道是否还有明天。与其让她伤心难过,还不如让她永远快快乐乐的,就和他记忆里的一样。
这半年来,每天晚上离开她的时候他其实也舍不得,他知道她害怕一个人睡,总是喜欢点一盏小灯。但是他没有办法,白天工作忙碌,只能等到晚上才能回到家里挂点滴。
到后来,静脉输液的生理盐水种类越来越多了,从一开始的三四个小时,到后来的十几个小时,他几乎整夜都在打吊针。
疼痛常常让他难以入眠,往往只能睡着两三个小时。到后来,打完点滴他就会悄悄地又回到酒店房间,看着她静谧的睡颜,就这样看着她,一直到天慢慢亮起来。
再后来,疼痛越来越难以遏制,除了早晚八点定时服用止痛药,他还要在下午的时候注射止痛针。
静脉也被针头戳刺得一片淤青,医生让他换成留置针头保护静脉,他拒绝了。他不想别人看见,尤其是她。
他开始佩戴腕带越来越粗的手表,以遮住手腕前后那让人不悦的青紫色。
其实在三亚的那几天,对他来说挺难熬的。
每次吃饭,对于消化功能逐渐丧失的他,那满桌饕餮大餐何尝不是一盘盘淬火的刀子。但是在她兴奋期待的目光里,他仍会硬塞着咽下去很多,然后吃完趁着她不注意又去厕所呕吐出来。
每天下午的止痛针也没有条件注射,有几次他几乎痛到要忍不住去吃那固定时间才能服用的药物。
每天晚上也和之前一样难以入睡,她总是喜欢靠在自己怀里,他也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到后来身体就开始发麻了,不过也好,可以稍稍分散他的疼痛。
最后的那个晚上,他连一分钟都没有合眼,这样不舍的心情他从来没有体验过。他用了一整夜的时间仔仔细细地看她的脸,每一个线条每一寸肌肤他都要牢牢地记在心里。
最后的最后,他站在滂沱的大雨里,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线。他想叫住她,他好想叫住她,叫她停下来,叫她再回头看自己一眼,叫她再给自己一个拥抱。
可是他来不及,他总是这样,来不及。
情况已经坏到了极点,最近他开始出现了幻觉,也慢慢变得嗜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白日里,静脉输液从来都没有停过,就连晚上,在服用完止痛片的几个小时后,他又会疼痛难忍地醒来,再次注射止痛药物。
床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她发来了一条音频。
他的眼睛里闪过光亮,用那不受控制而轻轻颤抖的手指按了好久,才终于按下播放键。
她熟悉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他笑起来,房间里的灯光仿佛都被揉碎了融进他的眼睛里。
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他花了两分钟才在床垫下面找到了钥匙,缓缓打开床头抽屉后,艰难地伸出手拿起里面躺着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