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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停蹄的动起手来,因为料子少的缘故,她剪的非常小心,每一剪刀下去之前都要斟酌良久,生怕出错,大冬天的室内,硬是让她出了一身的汗。
另一边的薛怀也没闲着,他是个警惕性非常强的人,那天在马场的事情他绝对不认为是个意外,生在薛家,他从来不相信“意外”这两个字,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只看他愿不愿意深挖下去了。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那马确实被人喂了药,这才会突然发狂,他这几天便一直在调查马场上的事情,所有的饲马人都有嫌疑。
薛怀冷着脸坐在上首,发问:“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马场的八个饲马人站成两排皆是瑟瑟发抖,不敢作声。
“都不说话是吧?那好,谁是总管,给我出来!”薛怀吼道。
第一排最右边的一个年纪稍大的人“扑通”跪了下来,嗓音都是颤抖的,“二爷,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给马下的药。”
“那你就说说最近一段李贵有没有哪儿值得怀疑的。”李贵那天便已经成了薛怀的剑下亡魂,想知道什么也只能从其他人那儿入手了。
总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回答:“回二爷的话,李贵近来是有些不对劲,好像手里头突然宽裕了,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问他钱从哪儿来的,他也不说。”
“马场最近有没有来什么人和李贵有过接触?”薛怀又问。
总管回忆了一番,说道:“马场来的大多都是江南的熟面孔,除了一次二老爷带来的几个行商的人之外,再无其他人,至于有没有和李贵接触过,这个小人并不知道。”
薛怀的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去,将人看的满身冷汗,“李贵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我不想多说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下去吧。”
等到屋里只剩下林惟一人,薛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查到了吗?和二老爷来往的究竟是什么人?”
“回爷的话,如果消息可靠,那群人应该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薛怀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眉头拧的更紧了。
“爷,你说这太子殿下的人为何找上二老爷?若是想拉拢薛家,怎么不直接来找爷?”林惟忍不住问道。
薛怀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没来找,是找而无门。”
早在上半年太子就暗中派人来了江南,头一个找到了他薛怀,那人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太子需要在江南拉拢一批势力,薛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被薛怀拒绝了,他知道,一旦卷入皇权之争,再想要脱身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因此他婉拒了对方的提议,不管他们提出的条件有多么诱人,薛怀依然没有同意。
只是不想太子竟然还没有放弃,转而找上了薛禄,一个没脑子而又好控制的人。
薛怀从马场回了饮翠院,坐在书桌前陷入沉思,决定改日把秦逸叫出来商量一下。
他愁眉不展,站在案前的顾尔却打起了瞌睡,眼睛闭着身子摇摇晃晃,下一秒仿佛就要倒下去,薛怀撑着头看着她,顿时心情明丽了几分。
“尔尔!”薛怀使坏大声叫她。
顾尔猛地睁开眼睛,身子往后一缩,脚自然也往后退了半步,却没想到她站的地方后面就是台阶,一脚踩了空的顾尔仰着朝后摔去,她手挥舞着想要抓个东西来稳住身形。
薛怀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立刻站起来想要拉她。
顾尔没能及时抓到薛怀的手,而是擦着抓住了他的袖口,本来手上只要借到力她便能站稳,顾尔略微松了口气,刚准备将半仰的身子站直,谁想到下一瞬袖口竟出现了裂痕,只听“咔嚓”一声,袖子断了……
顾尔屁股着地,手里攥着一块布,一时间竟都没能爬得起来。
顾尔闭着眼睛,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庙里了,最近运气实在不佳,可以说是飞来横祸了,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屁股上的疼,先跪下来认错。
“少、少爷……”
薛怀却突地大笑出声,顾尔还真是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惊喜,连摔个跤都能把他袖子断,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他看顾尔撅着嘴和小时候他遇到的那个小姑娘重合在一起,他笑的更响了,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外头的玉竹也被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薛怀发出这样爽朗的笑声。
“起来吧,我说,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在我跟前就这么无聊,打瞌睡打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顾尔站起来,不敢看薛怀,她这两天都在熬夜赶薛忻的衣服,薛怀的屋子里又安静又暖和,她站着站着就忍不住想睡觉了。
“少爷,我错了。”
薛怀从桌前走到屏风后,说:“行了,既然这么累那帮我换个衣服就回去休息吧。”
顾尔脸涨的通红,感觉自己丢脸透了,她把薛怀被撕破的衣服脱下来抱到怀里,说:“少爷,这衣服……”
“扔了吧,也不能穿了。”
顾尔依言抱着衣服出了门,使劲在自己脑袋上捶了下,垂头丧气的朝房间走。
时间转瞬即过,明日便是三日之期了,今晚回去再熬一熬,衣服也就能做出来了,希望届时薛忻不要再找她麻烦,顾尔这么想着。
小翠担惊受怕了三天,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梦中的她被打的血肉模糊,没几日便一命呜呼,却也不能和李嬷嬷讲,只能自己躲在被子里流眼泪。
到了约定的第三天,小翠一早就出了门,去了和顾尔约定的地方。
薛怀本来每日晨起之后都会出去,今日不知怎么用过早膳后迟迟不走,悠哉悠哉的坐在桌前翻起账本来,顾尔在他身前伺候,颇为心不在焉,时常伸着头朝外头张望。
“尔尔?”薛怀喊她。
“奴婢在。”
“你可认字?”
“回少爷,只识得一些简单的字。”顾尔心里焦灼,眼看着时辰已经不早了,薛怀却没有要走的迹象,真是急死个人。
薛怀今日心情不错,于是说道:“那我教你识字如何?”
顾尔愣着,识字她当然愿意,只是这时机太不凑巧,一时间犹豫着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薛怀等着顾尔的回答,善于洞察人心的他一眼就看出顾尔并不是十分愿意,有些落寞的说:“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顾尔咬了咬唇,说道:“少爷,奴婢愿意学。”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薛怀拿起笔在纸上写起字来。
顾尔对于读书这件事情是非常渴求的,但是因为她在薛家尴尬的身份,想要请先生来教或者和其他少爷小姐一起读书识字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央着顾青教她,顾青识字不多,也只能教些简单的字眼,今日薛怀要教她写字,她是一百个愿意,可薛忻那儿却等不得。
这可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