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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毫无血色的脸似乎更加透明。
高钺抿了抿泛白的唇。
“带我去,看看。”
白床单被掀开,露出一张横着几条细长伤痕的脸。
隐约可见原本的好看眉目。
拿着床单一角的手顿了一刻。
随即更用力地一扬。
失去生命力的男人就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样貌、身形、还有衣着。
都是当日的秦离无疑。
高钺安静地看了床上的男人一会,突然弯下腰,仔细盯着男人闭合的眼。
就这么细细看了许久,高钺终于直起身子,又将床单合上,干脆利落地转身。
“走吧。”
管家不知究竟,也不敢多问,跟着离开了。
高钺径直走到当日高戈弹琴的那间屋子。
窗边的钢琴依旧安静地立在那里,耳边似乎还回旋着那首“梦中的婚礼”。
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纯白世界,高钺突然笑了。
管家只当高钺的反常是因为亲近的心理医生的逝去而悲伤过度,怕他心理又出什么问题,犹豫着道:“您……节哀。”
高钺眼神悠然。
“那不是他。”
管家叹了一口气,也不忍心拆穿高钺逃避残酷现实下给自己编造的谎言。
高钺心知管家的想法,不过也无意去解释什么。
真正的秦离到底去了哪里?他不清楚。秦离这样的举动意义是什么?他也不明白。
但只要知道他没死,就够了。
哪怕此生或许并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也再不会体会到那样温暖的感动。
但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够了。
厚厚的云层中突然一缕阳光破出。
高钺慢慢伸出手,让金色的光从指缝间泻下。
“冬天结束了……哥哥也要醒来了吧?”
他轻声问道。
不知是在问身后的管家,还是在问自己。
哪怕风雪来得猛烈,但终有停息的一天。上一辈的恩怨或许在经历了真正的生死时刻后才能真正地被放下。
不管怎么样,人活着,就有希望。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跃出。
冰雪在阳光下消融。
渐渐有绿色冒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
又是一个新的春天啊。
☆、第四个世界:都市文(上)
陶夭赤足踩在地板上,看着窗外发愣。
“小心着凉。”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接着陶夭就感觉到脚上棉拖鞋的温暖触感,条件反射地抬起脚配合,之后才回过神,一低头,看到的就是个毛茸茸的头顶。
头顶变成了一张温和笑着的脸。
陶夭弯了弯嘴角,把半跪在地上的青年拉起来,“总这么伺候我,小心把我惯坏了。”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
“说起来我不早就被你惯坏了么。”
青年眼神非常地温柔,是那种很平缓,澄澈,真挚的温柔。
“没关系,我愿意永远惯着你。”
无论已经相处了多久,但看着他这样的神情,陶夭还是有种心动的感觉。
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怀恋。
他不明白这怀恋到底从何而来,翻遍记忆也无处追寻。
只是潜意识觉得,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拥有着这样干净的眼神。
“真是动人的情话。”
陶夭又将视线移向窗外,望向那空阔的天空。
“只是永远这个词,我不大喜欢。”
人的一生几万个日夜,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能预料。
或许这个人昨天还和你甜蜜相偎,今天却让你发现他电话簿里的亲爱的另有他人,更甚至上一秒还能站在一起互表心意,下一刻却已经天人永隔。
永远这个词,意义太深、太重,即使说时能饱含真情,但这再热烈的爱情,也敌不过时光。
陶夭这个人,看上去风流随性无所顾忌,但从来都对爱情太过悲观。
哪怕他现在有了个固定的,可以称得上是男朋友的伴,却依旧不信永远,甚至对永远这个词有种本能的厌恶。
听到他意外有些尖刻的话语,青年只是显出包容的神色。
“好,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说情话,不过陶夭不想让他说,那他也就不说。
很多事情,能做到,比说千万遍都有意义。
青年那好像从不会被消磨尽的温柔总让陶夭觉得惊奇。
他自己脾气不是很好,而且见得人多了,也看清了大部分人的翩翩风度都不过是伪装。但这个人不是,他教养是真的好,对个陌生人都非常诚恳有礼,更别提看着陶夭时,那眼里满满的爱意和温柔,都要流出来了似的。
或许是和他之前的经历有关吧。
陶夭曾经这样想着。
接着,青年就听到陶夭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听说,狄孔定制的那副水晶棺,已经做好了。”
他愣了愣,过了会才接道:“真的吗?你知道,我和你的那位朋友并不怎么熟悉。”
“嗯,其实狄孔现在对我也挺冷淡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变得这样了。”
陶夭在心里数着这段日子狄孔一系列的怪异举动:把公司总部移到国外,走的时候还因为一件神秘行李过不了机场安检而高调地坐了私人飞机,然后花非常大的代价订了一副水晶棺……
这些动静太大,所以连莫名就被狄孔排斥的陶夭也有所耳闻。
“那水晶棺,到底是给谁订的啊……”
陶夭摩挲着下巴。
他也从不知道什么时候狄孔身边多了个重要人物又去世了啊,而且和那件“神秘行李”联想起来还真是得慌……
但除了,陶夭又觉得有些难过。
和狄孔莫名其妙地疏远他一样,这难过也来得莫名其妙。
陶夭又在心里数起了这段日子自己周围发生的怪异事情:除了狄孔外,还有此时已经被判刑的郑广,他当时听到郑广酒后驾驶撞死人的事情,也是这样突来的难过。但他又很清楚这难过并不是为了郑广尽管他们曾关系匪浅,但究竟是为了谁,他又想不出来。
然后,还有眼前这人。
他看向神情不知为何有些不太自然的青年。
这个人就像那些事一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生命里。
但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得违和,潜意识里近乎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从此再不流连声色之地,好像一颗心真的被这个温和的男人服。
这让陶夭有时深想下去,总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很大的谜团中。
似乎一夕之间,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变了样。
就好像,中间有一段记忆,被消除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