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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脸顿时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震惊、自责、惭愧、内疚等情绪像弹幕一样滚动在他那张情感丰富的脸上。
“竟然、竟然是真的……”
都怪他当时喜出望外，自以为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招待大神的东西，却忘了这箱牛奶在厨房里待着的时日已久远。
给大神喝过期牛奶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说出去会被大神的粉丝给打死吧！
叶棠一时心虚又愧疚，恨不得给大神来一个土下座。
秦离并没指责他什么，而是很自然地将目光转移到客厅里那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钢琴上：“你会弹钢琴？”
这善解人意的举动更让叶棠感到内疚和感激，却没再表现出来。
他知道，秦离是真的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他要是还摆着一张罪孽深重的脸，也不过是破坏气氛罢了。
“嗯，念书的时候学过一阵子，现在已经很久没弹过了。”
叶棠想到记忆中的少年时期，心中不感慨。
最初学钢琴的目的其实并不纯粹。
那时学校里有个“钢琴王子”，面容俊秀学习优异，还弹得一手好钢琴，是那种典型的少女故事里的白马王子的人物。
不同的是，暗恋他的不只是大片的少女，还有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
但两人距离太遥远，于是钢琴变成了男孩接近他的方式。
可惜就在他好不容易弹熟一首曲子鼓足勇气之际，“钢琴王子”转学了。
他所有努力都做了无用功。
不甘而灰暗的男孩，将钢琴锁在了阁楼里，再也没碰过。
那架钢琴就代表着一个难以触及的梦想，他曾为之努力驱逐，却终于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也再没了拥有梦想的勇气。
但是后来，他认识了乔焰后，却把那尘封了近十年的钢琴搬到了如今的住所，虽然没有开启，却每天都把它擦得黑黑亮亮的，不舍得让它蒙上一点灰尘。
如今被秦离问及，除了感慨外，还有一点心事曝光在阳光中的无措。
秦离突然起身，走到那台钢琴前坐下，修长手指轻轻搭在琴盖上，侧着头问他：“介意吗？”
叶棠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秦离于是掀开琴盖，手指跳跃了几下，空气中便响起了一串流畅而悦耳的乐音。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叶棠问道：“大神喜欢弹钢琴吗？”
“还好吧。”
秦离停下动作，淡淡道：
“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没有钢琴，只有一架很破旧的电子琴。我弟弟那时很爱哭，我就弹琴给他听，他听着听着，就不哭了。”
听到“弟弟”这个敏感词汇，叶棠顿时呼吸停了一拍。
虽然早已心知肚明，但他却还是佯装好奇地问：“大神也有弟弟吗？”
似乎是提及了亲人，秦离眉眼中的冷淡稍稍柔和。
“嗯，和你差不多大。”
叶棠继续试探：“大神的弟弟，一定也很帅气咯？”
秦离口气又变得很淡。
“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道：“他八岁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骗人！
叶棠在心里大声反驳道。
既然当时才八岁的乔焰现在都能认出秦离是他哥哥，秦离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乔焰来！
更何况、更何况乔焰说过他在荧屏上看到秦离后曾想去与他相认，却被绝情地拒之门外，连面都没有见到！
然后自己也被这意外激烈的情绪吓了一跳。
这份过于激烈的反应，到底是源于他对乔焰的维护，还是因为之前对秦离抱着太大的期待和信任而造成的失望？
他也不知道。
尽管克制着不要露出破绽，但叶棠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离开他？”
秦离轻声重复了一遍，压抑的语调里带着些嘲讽和悲凉。
“你们都觉得是我要离开他么？想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将这近乎自语的语句听在耳里，叶棠顿时虎躯一震。
一定有什么误会和隐情！
他就说嘛，大神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抛弃弟弟！
这么一想，心里那些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但还未等他继续问什么，秦离却没了谈话的心思，一言不发地弹起琴来。
叶棠便也不再贸然开口，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倾听。
听着听着，眼前弹琴之人的身姿轮廓逐渐和记忆中那个神色同样清浅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然后慢慢地，少年时魂牵梦萦的那张脸却一点点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变成了秦离的模样。
原本迷离的神智顿时被吓得清醒了，叶棠刚缓过神来，就听到琴声中止，秦离唤他名字：“叶棠。”
“嗯大神什么事？”
名字被大神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来，叶棠又有些飘飘然了。
“以后不要叫我大神了。”
叶棠顿时花容失色，凄楚地问道：“为什么？”
难道是他刚刚知道的太多了？
还是因为过期牛奶的事被讨厌了？
秦离沉默了一会。
然后看着叶棠那张时刻直播着内心想法的脸，慢慢地说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张一览无余的脸？”
“啊？”
叶棠傻了。
这是夸是贬？
一览无余是什么形容词？
大神你频道跳得好快让人反应不过来啊！
秦离见他一副信息量很大的表情，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别叫我大神，叫我名字。”
见叶棠依旧没反应过来，秦离挑了挑眉，问道：“你不会还不知道我名字吧？”
竟然被质疑了！
叶棠不假思索地说道：“秦离！”
“嗯。”
秦离弯唇，隔着钢琴摸了摸他的头。
“乖。”
叮
叶棠彻底死机了。
☆、由一个帖子引出的真相
直到秦离被金手指接走之时，叶棠还是呆呆傻傻的。
就连“人生目标”有礼地向他道谢都忘记了客气几句。
他走到阳台，不意外地看到了一辆好车停在下面，过不了一会，金手指和秦离也走进了视线。
似乎有所察觉，秦离在进车之际突然停下脚步，侧着身子抬头，平静的目光就这么定定地对上了叶棠的。
叶棠一愣，竟也没有闪躲，目光直直地，带着几分惊讶和懵懂。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秦离脸上绽出了一点笑意，却还没等他确认，对方就已经扭头进了车里。
望着那辆车平稳地驶出视线所及范围，叶棠终于回了目光，神情若有所失。
他在沙发上坐下，不由自主地捧起那个还未拾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