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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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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无度的欢爱,哪里是龚忻欲壑难平不顾他重伤初愈?全是为了保他救他,当他是活生生的命,是可以不惜豁出自己也要继续同生共栖的舍不得。

初遇忍道别离,是因为自弃不敢言,及后又拒同归,亦是念人妖有别不欲拖累牵绊,此番鬼门关前悬崖勒马,倏然玲珑开窍,一感光阴匆匆旦夕福祸着实短暂,一思情意从心但求相悦相惜相守,人比妖何善?妖比人何怖?是人是妖又何需分得太清楚?

或者,从来也没有在乎过。

骤逢飞来横祸,龚忻事后不提,却据虎子暗地里比划着告诉,卢蝎虎方知晓自己实际昏迷了足有七日。龚忻将他带回自己的洞府,七天里不许任何人进寝殿,唯余一蛇一人内中独处。那七天龚忻如何度过的,旁人不知;他做过些什么,旁人更难晓。而对卢蝎虎,却依稀记得意识恍惚时耳畔落下过的低喃:“自己跑了多好!明知我非人,明知他们伤不了我的,做什么挡在我跟前?当真刀剑临身我也不觉痛的,唯有你死了,好疼啊!哪里都疼,疼得要死了!”

龚忻以为卢蝎虎没有听见。

卢蝎虎不想叫他知道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他想,兜兜转转犹豫踟蹰,大约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好让自己决然地斩断“人”这个身份,彻彻底底走入龚忻所在的另一方光怪陆离却是他怡然自得的世界,无所顾忌地陪他作妖,成妖。

比如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比如死去活来心怀戚戚,比如,我爱你!

彼此都没有口说心诉过这样的话,但卢蝎虎就是明白龚忻的决定和举动是因何而起,他也知道自己无需说的。不会说,不能说,此后,不必说。

心有灵犀,是龚忻教过他的词汇,他的理解便如龚忻对他,是天缺我一窍,敛我的一切欲诉还休埋于心田,唯有你听得到。

“唉”龚忻长吁一声,笑里奈何,终究松了口气,“本座还想,你个傻丑丑若还闹着回小屋去,便索性纵把火烧了那破院子。扔你幕天席地野地里冻着,活该,叫你不顺着我!”

卢蝎虎低头笑望紧张兮兮扒在自己怀里的虎子,又瞥眼穴洞一隅稳稳卧在软窠里的白胖二蛋,心甘情愿向这世的奇缘举手投降,作个千依百顺的丑奴,只对眼前人效忠。

定情定心,日子平顺安稳地度过,初初卢蝎虎总还挂怀龚忻额头消失的角。龚忻自己倒满不在乎,轻巧道:“引雷劫时候用力过猛,折了呗!”

卢蝎虎不肯信:“折了怎不见断面创口?”

龚忻眼一瞪,头一甩,叉腰跺脚龇出两排尖牙:“嘿,本座使个障眼法还得你准了?角断了不丢人啊?脑门儿上顶个窟窿不丑啊?本座堂堂山主底下镇着那许多小卒子,吃这么大亏,我不要面子啊?”

卢蝎虎想了想,顿觉自家龙哥说的好有道理无法反驳,事情就该是这样的。不爱美的龙哥才是冒牌的大蛇。

“能再长回来么?”

“废话!”

“那得多久才能长回来?”

“没准儿!”

“你修了八百年才有角的。”

“呸呸呸,什么八百年?本座活了八百年,前四百年走偏了,这四百年才开始发愤图强的。哼!”顿一顿,补充,“那也不用再练四百年。我是角断了,不是没了!”

细想想,断了、没了,似乎也没差。

于是卢蝎虎依旧耷拉着眉眼,很是内疚,

龚忻颇感棘手,一个劲儿挠头,猛想起:“嗳,你的意思,叫我站在那儿看着你被人砍死,然后再叫他们把我先奸后杀了?”

卢蝎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所以本座发怒有什么错?”

没错啊!

“生气时候还有理智吗?”

很难有!

“用力过猛是不是情有可原?”

肯定是!

“本座的角断了,本座自己不心疼你没事儿老提这茬儿,嘲笑我是不是?揭我短是不是?存心叫我难堪是不是?”

苍天在上,借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促狭山主大人啊!

“本座也是头一回长角头一回断,哪儿知道它几时能长全了?四百年肯定不用,但十天半月也是决计不够的。你以为这是头发指甲呀?”

卢蝎虎怔了怔,瘪起嘴,心里头委屈:“头发,我没有,长不出来……”

龚忻也愣了下,眼珠子迅速转了转,一指虎子:“你儿子连胎毛都没有呢!蛇要毛干嘛?你稀罕,把我的给你。”

说着,抬手拽住鬓边发绺不吹灰之力把整头的乌发给了下来,顶着颗光可鉴人的脑袋瓜,直将还带着头皮的曳地长发慷慨递到了卢蝎虎眼前。

这礼物送得着实悚人,慢说卢蝎虎不敢伸手接,就是虎子都看直了眼,呆了好一会儿才指住蛇爹的光头咯咯笑,嘴里只会蹦一个字:“蛋、蛋、蛋”

卢蝎虎噗嗤笑了出来,继而捧腹,旋即抱着虎子笑滚在榻上。

他嗓子里总发不出声了,但阵阵的开怀清晰地撞在龚忻耳鼓上,明快爽朗。

经此一番,各自说开,卢蝎虎接受了龚忻的说辞再不做他想,坦然地享受大蛇的呵护。

另边厢,龚忻从来标榜自己乃此山中的妖魁,只当日在他自辟的产室来去皆匆忙,不得细究。小屋盘桓数月,亦因俗世与妖界有划清,偶见送餐食的花妖草,俱皆人身尚未修全,怕生得很,每每放下食盒就跑得没了影。是以,对龚忻自恃的地位,卢蝎虎始终未有直观的感受。

而苏醒后经历了几日,见识过这有别于巨罅的偌大府邸宛如在山体间斗转星移生将一整套的江南园林嵌了进来,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池中可戏鲤,廊前揽四季,一时霜雪一时荷,半日可春秋卢蝎虎看清了龚忻的法力所及,亦看清了景色切换间忙碌穿梭的身影。那里头有蛇虫百脚,有飞鸟走兽,有山中的花间的灵,万象生机。他们全都向龚忻臣服,对他顶礼膜拜。并非是基于五常之礼,仅仅基于弱肉强食下对力量的屈从,是绝对的威慑镇压,战战兢兢,求生,求庇佑。

卢蝎虎能感受到小妖们身上散发出的畏惧。不仅对龚忻,更辐射至对他,还有虎子。他们甚至连尚在孵化中的二蛋都不敢靠得太近,仿佛那里头孕育着不可冒犯的鬼神,态度总是恭谦谨慎。

不过撇开二蛋的身世不谈,纯粹就它的生长速度,在卢蝎虎看来的确堪称不同凡响。因为搬来洞府将将一月,它就从一把茶壶大小迅速膨胀得水缸一般,足抵三个虎子了。

对此龚忻不无得意地解释:“本座这里岂是寻常石窟窿?慢说我修炼这几百年,此山立在世上何止千年万年?养下几多生灵,出过几多非凡,本座都只是区区一任罢了。这里聚拢的天地气纯净无垢又福泽绵厚,养一天赛过山外头养一年,不然你以为虎子怎么长出半个人身来的?”

卢蝎虎看看虎子又瞅瞅二蛋,登时心底里钻出一个念头:“虎子养三年就这么点儿个儿,看样子二蛋这长势在蛇里该算天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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