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声
她刚开口，忽然，伴奏声没了。
闻初见心一惊，错愕地抬头望向外面的人。
“师妹，你开头切入慢了，要不你多听几遍再试试看？”
闻初见点点头，心中舒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衬衫男，她想道。
“还有，你面前的架子上有一只铅笔，你大可以在歌词纸上记一下导唱中停顿、上扬......”
闻初见一一应下，随后，何文栋示意录音师多放几遍导唱。
他看着里面正认真做笔记的人，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人。
“你刚才要是摁了，人家小姑娘一定觉得你是故意报复她把你拉进黑名单的事。”
“我这是公事公办。”徐清之淡淡地说。
“是是是，人家这是头一回录音，要是听见你冷巴巴地说。”何文栋还模仿起徐清之说话的语气，“‘不行，这里切入慢了，重来’，这么糟糕的初体验，你还指望别人以后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往圈里走吗？”
“......”
“学学我，指出问题的时候温柔点，顺便适当给她提一下意见。你要是像我这样温柔体贴，我肯定不会阻拦你的。”
“......”
徐清之懒得理睬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以往给歌手录歌，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已经超出了他的要求，但是何文栋说的话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准备好了吗？”徐清之停顿了一下，“慢慢来，别着急。”
话落，徐清之就看见录音师一副被雷劈的样子看着他，而何文栋则是“为师颇感欣慰”地望着自己。
闻初见刚跟着导唱唱了好几遍，连歌词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得懂的标记。现在她总算多了点信心。
“......应该可以了，我、我试试。”
“好，我们再来一遍。看我手势。”
“嗯。”
——
伴奏响起。
闻初见的视线落在徐清之的身上，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谱子，没有注意到闻初见的目光。
片刻，他举起手，伸出五指。
手指一根一根地放下，闻初见也随着它一下一下地点着头。
直到手攥成拳头，她按照之前练习一样，伴着音乐唱出来。
这一回，徐清之没有喊停。
何文栋侧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如往常一般，并无异样。反而，录音师屡屡回头想要说话。何文栋给他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待会说。
半响，徐清之摁下暂停键，“这里可以，待会录下面一句。”
“好。”
“需要休息一下吗？”
闻初见摇摇头。
“行，给她放后面那段的导唱。”后面那句话是对录音师说的。
“哦哦，好！”录音师继续说：“这姑娘唱歌也太好听了吧？刚听她说话觉得还好，一唱歌，那嗓子——啧啧啧，放着圈子里头，不得了不得！。”
何文栋笑了，“那是！不然某人也不会千辛万苦等她首肯。你说对吧，某人。”
徐清之没有回应他。
录音室有一个传话的麦克风，如果不启动麦克风，站在里面录歌的人是听不见的。也就是说，他们说的话，闻初见一概听不见。所以，何文栋才会那么嚣张地挖苦徐清之。
何文栋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挖苦他两句时，门被人推开，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门口站着的人穿着黑色卫衣和破洞裤，黑色的口罩把他好看的脸遮住了一半，头发有些凌乱，手上还拿着一顶鸭舌帽。
何文栋一看，轻易地认出来人。
“哎哟，这不是我们饶舌小王子荀逸生么？”
“清哥好，栋哥好，陈哥好。”最后才对何文栋摆摆手，“栋哥，不敢当不敢当。”
“怎么过来了？”
荀逸生挠挠后脑勺，“就想来看看进度”，侧头发现录音棚里站着一位面生的姑娘，便以为是自己不认识的歌手，“我打扰到大家工作了吗？”
“没，正好准备下一段的录音，你要听吗？”
“好啊。”
“把帽子带上，别影响到她了。”
两人皆是一愣，片刻荀逸生才反应过来，徐清之说的是自己。
“啊？哦哦，好。”
何文栋见他把帽子压得极低，忍不住帮他把帽檐往上弄了些。
“你这样能看见路吗？”
“还好，习惯了。”
“哎——这么小就经历这些。”
闻言，荀逸生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笑意达不到眼底。
录音棚内。
闻初见刚做完笔记，抬头发现沙发上多了一个人，看上去还和何文栋很熟络的样子。
她没多想，以为是录音室里的工作人员。
徐清之：“准备好了吗？”
闻初见：“可以了。”
顿时荀逸生眼前一亮。
“栋哥，她声音好好听。”
“嘘，待会儿更好听。”
闻言，荀逸生静静等候她开唱。莫名地，他带着点小期待。
干净而又细腻的女声响起，荀逸生猛地抬头。
隔间里的人双手捂着耳机，视线固定在架子上，身子站得笔直，明显地僵硬。
荀逸生一一看在眼里。
她应该不是圈里人，他想。
——
“好，可以了。”
听见徐清之这话，闻初见长吁一口气，摘下耳机，从隔间里走出来。
“这么开心？”
闻初见重重地点头，脸上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瞥了徐清之一眼，小声说：“我还以为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啧啧啧，都说师兄会罩着你，这不——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闻言，徐清之哧鼻，没有说话。
“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位大明星。”
“嗯？”
何文栋摘掉荀逸生的帽子，闻初见还认不出来，何文栋便敦促他，“口罩。”
荀逸生立刻反应过来，把口罩摘下，伸出右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荀逸生。”
她认得他。
——苏以曦的新晋老公。
“你好，闻初见。”
闻初见伸手握了上去，很快便松开。
“闻初见。”他跟着读了一遍她的名字，“你的名字真好听。”
“谢谢。”
闻初见垂下手，捏着徐清之外套的衣摆。
其实她对偶像并不敢兴趣，对荀逸生的认识也仅仅只有名字和身份，况且她怕生，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闻初见这一动作毫无保留地被徐清之看在眼里。
“不要签名吗？”他忽然开口问。
“啊？”她错愕地看向徐清之，“要的，能不能给我一个to签。”
“当然可以。”荀逸生驾轻就熟地坐下，从经纪人手中拿过一张个人照和油性笔。笔尖触碰到照片时，闻初见忽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等等。”
“嗯？”
“能签我室友的名吗？她很喜欢你。”
荀逸生眼里闪过一丝遗憾，舌尖舔了舔上唇，“没问题，她叫什么名字？”
“你写曦曦吧，晨曦的曦。”
荀逸生认真地把祝福的话写在上面，还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把照片递给了闻初见。
何文栋忽然想起什么，问荀逸生：“逸生，我记得你在读大学是吧？”
“对，在读大二。”
“那比师妹还小一届啊。”
荀逸生讶异，“师妹？”
“对，好像你的学校就在我们旁边吧？”
“我在南大。”荀逸生提醒道。
“那就对了，我们是建大的。”
“可艺人不都去读电影学院或者戏剧学院吗？南大好像......没有这些专业啊。”闻初见问。
“确实没有，我读的是金融。”
闻初见：？？？
荀逸生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笑了起来，“不用惊讶，我就是对金融挺有兴趣，想要学一学。可我们做艺人的，哪有这时间学习，你想问这个对吧？”
闻初见听得一愣一愣的，只管点头。
“想学就有时间学，说没时间的，都是不想学的。”
闻初见忽然想起画手群里有人这么吐槽过：又挂科了，每天的时间都花在画画上面，哪有什么时间去学。
当时很多人都在下面附和那位画手，她心中还觉得郁闷，要是有心学，又怎会挤不出时间去学呢？
不过，现在她好像找到组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龄大概是这样的：
徐清之（26岁）、闻初见（21岁）、荀逸生（20岁）
安安：“三哥，你知道最近流行小奶狗吗？”
徐清之：“我只知道老干部依旧吃香。”
安安：“是在下输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