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声
很快, 闻初见捧着两杯饮料走回去, 越是靠近, 步子迈得越小。
她把白开水推到对面，说：“这是你的。”
对面的人接过来, 看了一眼她的饮料, 没看出是什么。下一秒, 对面的人自动解释道：“我这个是蜂蜜柚子茶，还是温的, 不信你摸摸看。”
徐清之轻笑一声, 也没有要伸手去碰的意思, 直接道：“嗯, 我知道了。”她这才把杯子拉回去。
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吸着面前的饮料，瞥了对面的人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又挪开视线。
刚才来得匆忙, 并没有仔细打量她。直到现在她温顺地坐在自己面前，他才发现她今天的不同——
她的脸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简直要把她一半的脸给挡住。而且比起以前，今天的脸色有点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不过, 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他没有问出来。
“害怕吗？”
“有一点点。”
她说这句话时，举着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比量了一下, 样子俏皮又可爱。徐清之“唰”地一下挪开了视线，耳边泛红。
他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问：“你对于唱歌，是怎么看待的？”他顿了顿，补充一句，“真心话。”
闻初见思考片刻，把自己的全部想法倾诉给对面的人听，甚至连第一次听《残泪》母带时的那种成就感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自从她遭受到最亲的人不公待遇以后，她学会了武装自己，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只把坚强的一面展现给世人看。就连宿舍三人知道她与家人关系不好都是靠平日的观察，闻初见也从没告诉她们真正的原因。她不擅长倾诉，而今天却破例了。
面前的男人，仿佛有一种力量，让她无条件地信任他。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选择找他来帮助自己。
他的问题问得猝不及防，闻初见没有组织好语言，说说停停的。然而，对面的人却非常耐心地听她说完，没有打断她的话。
半响，她说：“大致上就是这样。啊，我是不是说太乱了？”
“没有。”他淡淡一笑。
这一笑，刚好落在她的视线中。闻初见脸一红，低下头，连忙吸了两口饮料。
“你的脸很红，是不是太热了？”
她重重地点头，用手扇风，然后又把围巾脱掉，说：“这里暖气太足了。”
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徐清之没有察觉，以为她真的热着了，便说：“多喝点水。”
闻初见应了一声。
徐清之想了想，说：“如果你不想要露面，只是想要唱歌，这应该不是问题。”
从她的话中，徐清之知道相比以前她一口拒绝说只想要专注画漫画来说，现在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而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她不想站在人前，也不想曝光自己真正的身份。
她想起上次和荀逸生逛校园的时候，得知他上课经常被偷拍，公寓楼下时常有粉丝蹲守，更有不知道蹲在哪个草丛里监视自己的狗仔队，想一想她就觉得可怕。
更何况，她对成为万人追捧的明星并不感兴趣，她只想做一个把故事唱出来的人而已。
闻初见听见徐清之这么说，眼前一亮，就连音量也提高了些，“真的吗？”
他点点头，“虽然圈内现在没有这种现象，不过万事都有可能，不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闻初见细想觉得有些道理。
艺人，无论是歌手还是演员，又或者是模特，都想要曝光度，让大众记得自己，固然不会有她这样的想法。所以没有存在只唱歌不露面的现象，也是正常的。但是，没有人说，这是不可能的啊。
“你的微博有与现实生活相关的信息吗？”
她摇摇头。
“以后也要注意。”
“我知道了。”
“那现在我先帮你过滤一些邀约。”
闻初见微博私信里的邀约，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她的声音才想要约歌的，而更多的一部分都是为了热度。
她唱的只占据歌曲的一小部分，虽然能够听出她声线的独特，但是如果她并不是帮秦芮feat，约莫也不会立刻蹿红。所以闻初见会红，还是少不了秦芮小天后头衔的助攻。要是她答应了邀约，到时候成曲出来了，标签上“小天后秦芮帮唱的神秘女孩”定会惹来一波关注，连买热搜的钱都省下了。
除了要把这些筛选出来，还要把质量一般的约歌给筛选掉。
闻初见的起点高，第一次亮相已经是秦芮的帮唱，作词作曲都是由归乐录音室一手包办。如果她不慎重地选择第一首——真正意义上由她主唱的歌曲，那么可能会让别人认为，她靠秦芮才有那般成就，否则也只是一般的水平。
徐清之拿着她的手机，把邀约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半响说道：“都拒绝了吧。”
闻初见：“......这么拽吗？”
徐清之耐心地给她说了一遍自己的看法，后者认真地听着，一直点头，像是和尚庙里敲木鱼那般。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徐清之忽然与她四眼对视，神情严肃，他说：“我希望你能把第一首歌的制作，交给我。”
闻初见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虽然莫名有一种被强迫的感觉，但并非如此。
她亲眼见证过徐清之认真的工作态度，听过他所创作的歌曲，更了解他所获得的奖项。最重要的是，他是她在音乐道路上的一盏明灯。
不信他，还能相信谁。
重要的事情终于说完了，闻初见的心中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觉得浑身轻松。她正想感叹“船到桥头自然直”时，听见对面的人问自己是不是熬夜了，心突然提到嗓子眼上去。
从两人见面时，她就疑惑，他为什么没有问自己脸色憔悴的原因。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前段时间回家了，事情堆积起来有点多，忙着活便不知道睡觉时间。”
徐清之倾身向前。咖啡厅里的桌子不大，男人这么一倾身，已经越过了半张桌子，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短。闻初见则立刻往后退，僵着身子问他想干嘛。
“别动，靠前点。”
“......”
她要是靠前点，估计他们就要脸贴脸了。
“清哥，你、你先往后退一点吧，太近了。”
徐清之这才惊觉自己靠得太前，“不好意思。”
看见他退了回去，闻初见才重新坐好。
“你的眼睛血丝很多，你知道吗？”
“嗯，今天早上发现了。”
“你的嘴唇也很干。”
闻言，闻初见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粉嫩的舌尖轻轻舔过上唇，顿时干燥的嘴唇染上一层水雾。
徐清之挪开视线，耳朵有些红。他轻咳一下，说：“你可能熬夜多，上火了。”
“嗯？”
“待会有空吗？”
她莫名，但还是点点头。
“我陪你到药房买点药吧。”
“......”
“不用吧？”闻初见反应过来，说话的声音变得微弱，完全不敢反驳眼前的人。
可惜她说话的声音太小，徐清之没听清楚。
“嗯？”
闻初见直摇头，“没事了，我们现在走吧。”
——
建大附近有一家药房，离得近，徐清之也就没有开车，打算走过去。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忽然徐清之感觉到衣角被人扯了一下，他侧头看向旁人。
“怎么了？”
“前面修路，我们从这里绕过去。”
顺着闻初见手指的方向一看，前面的人行道被挖开一个大口，旁边都是砂石。而她说的绕过去是指走在车道旁，绕过这个大坑才回到人行道上。
说着，闻初见便先行一步。
“等等，你走里面。”
“啊？”
她反应过来才“哦”了一声。
以前和苏以曦她们一块出去，她一般走在外道，让她们走在里面。而跟李畴那家伙出去的时候，更糟糕。
她记得小时候，交通没有现在发达，汽车也没现在多。那时，姑姑家正好在两个红绿灯中间的位置，而两个红绿灯距离得太远了，所以他们经常都是横穿马路回家。每每这时候，李畴会自动站在车来的另一边——比方说：车从左侧来，那么李畴一定会站在闻初见的右侧，美名曰：照顾哥哥。
像现在被人保护的样子，真是少之又少。
旁边就是车道，两人并排走在一起时，几乎都是你的手臂碰着我的手臂。闻初见觉得脸有点热，别过脸去，佯装看风景。
药店不远，步行五分钟便到了。
刚进门，一股浓郁的药材味扑面而来，闻初见皱了皱眉头。她内心还在佩服这里的工作人员每天闻着这些味道上班十分伟大，一晃眼，徐清之便已经结账，给她递了一袋东西。
“这么快？”
“难道还要多久？”
闻初见没吭声，接过那袋子，道谢。
“算一算，我好像欠你好多。”
“嗯？”
闻初见一边掰手指，一边说：“上上次吃面的钱，上次你从s市载我回来的车费，还有这次的药钱。”
徐清之轻笑，“那就用别的来抵债？”
“什么？”
“让我帮你录歌。”
“这刚才不是答应了吗？”
“那——就留着以后再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
话毕，闻初见站在他面前，举起尾指示意他拉钩。
徐清之很久也没试过，凭着两指一勾定下诺言。不过他还是顺着她意，同样地举起尾指。
十一月的天里，寒风呼啸而过，地上金黄色的落叶在起舞，树杈上唯一的一片叶子也顺应凋落。而站在街口转角的那对男女，两指勾在一起，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如寒冬里的一缕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经常熬夜（虽然现在也是），眼睛出现血丝便去药店买眼药水。那姐姐问我是不是平时经常熬夜，还有经常看手机玩电脑。我顿时觉得双膝中箭，不好意思地点头。结果那姐姐就说：“你这是肝火盛，上火了。”还告诉我，她前段时间因为经常玩手机，还看不见一段时间，差点把我吓晕了_(:3」∠)_
大家还是好好料理身子。
学我，每天泡枸杞菊花茶喝2333（←无疑是老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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