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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浮现出的一抹冷笑硬生生给憋回去了，他怎么见了这人不由自主的怂呢，“16，虚岁。”
“你叫什么？”
小朋友梗着脖子嚷嚷，“你不是会猜吗，你猜啊！”
“……”
周青了他一眼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双腿自然分开，右手搭在左手十指翻飞相扣，目光如炬的锁定在小男孩的左手。
他如果真的想知道，问徐世显或者问管家总有人知道这小孩是谁家的，他不问只是直觉这人对他没恶意。
不仅没恶意，这小孩还有点傻乎乎的，执拗的劲像他弟弟。
“行，留纸条的人是个左撇子放开这个最大的破绽不说，书柜上的贴纸是你打开钻的孔，三张应该是同时贴的，其实不止三张，其他的被你提前扣掉了偶尔有留下一点胶痕，中间的因为被打开所以粘性重新加强过，看粘痕是最近留下的，起码证明最初贴贴纸的人跟钻孔的人是两个人；还有录音笔里的后半段，小朋友你以为伪音那么容易啊，就算你伪装成功了，录音前半段的人明显在交代遗言让我心无挂碍的去过自己的人生，后半段却是在引导我报复，如果他一开始希望我替他报仇何必还留着前半段呢；至于你的年龄，音域狭窄声音宽厚你当我没经历变声期吗，你要有十八了还能是这种声音？”
小朋友绞着衣角顿觉无颜面对死去的周青哥哥，他竟然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少看点柯南，”周青递了盒旺仔给他，“现在能告诉我门里藏着什么了？”
小男孩接过奶在周青旁边坐下，犹犹豫豫道：“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那是可以帮周青哥哥复仇的东西，因为他看到了，可他又放回去了。”
“是什么？枪？”
“是纸，”小男孩皱着眉头，用手比划了下大小，“特别厚的一沓，哥哥好像吓到了。”
周青摁了摁眉头，这些从政从商的人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周荡如果意外看到了也不奇怪。
小男孩小心翼翼观察着周青脸色问道：“你喜欢他吗？”
“谁？”
“这栋别墅的主人，他有钱所以你喜欢他吗，喜欢到都不想给周青哥哥报仇，你不是他弟弟吗？”
周青眨眨眼，呼吸停了一瞬，“是啊，可是报什么仇呢？”
“我看到了！我可以作证！”
“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周青哥哥挨打，”小朋友瞪着眼睛泫然欲泣，左手拳头握得紧紧的，陷进那段想起来心抽疼的回忆，“后来他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了，他们说哥哥只是回家了可我不信，我知道他回不来了，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他弟弟，你的眼睛跟他的一点都不一样。我以为你是来给他报仇的，可你竟然是个贪图钱的小人……”
周青下意识摸了摸眼角，有人夸过他眼睛长的好，有人图他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今天有人说他眼睛跟周荡的不一样。
不只是眼睛，他跟周荡从里到外都差的远。
“你们都让我报仇，每个人都这么说，不说的眼神里也写着把所有希望压在我身上了让我讨个公道。”
周青咳嗽两声，专注的盯着小朋友打算给他上一节思修课。
“我想知道你们眼里的公道是什么？周……青的死跟徐世显有关系吗？也许有，典型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还是捋的上因果关系，你不知道周青是怎么没的吧，不是徐世显杀的，所以你要什么样的公道？”
小朋友嘴唇嗫懦半晌，周青的问题太高深，不符合他关于“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认知。
“那，那总归是有个害他的人。”
是，的确有，人不少，其中有个就坐在你面前。
难道我要杀了我自己？千千万万种联系，我是不是只看那一点然后随心所欲？
“那份东西如果我拿到了，会牵连多少无辜的人，如果害的你们被赶出这里我是不是做错了，你需不需要向我举刀？再退一步说，我只报复徐世显一个人，如果行私刑是被允许的那还要法律干什么？没有人可以凌驾法律，就算有……”也总归会有被反噬的一天，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现在的年纪安安分分读书是最重要的事。大人的事大人会解决，大人有大人的考量，懂吗？”
“不懂。”小朋友倔强的回瞪周青，“以前，我们就坐在这聊天，他说他弟弟很厉害，他句句都夸你……”
周青伸手想摸摸他的头被小孩躲开了，只能尴尬的笑笑把手回来。
“说了你现在负责好好学习。”
小孩突然起身想拿旺仔摔他，踌躇了下又放下了，走了几步从兜里掏出颗糖隔着两三米远扔给周青，“不是给你的，”又走几步回头不情愿道：“我叫徐虔，虔诚的虔。”
这人呐，教别人是一个样，劝自己又是另一个样。周青他自己不想报复吗，他想啊，他还想借机连徐世显他爸也端了，他更敢想，可是四年大学奉法律为先的教育他还刻在心上没敢忘。
这些话除了规劝徐虔何呈不是劝自己。
周青把玩了那颗糖很久，然后揣进了裤子口袋，既然不是给他的，他不吃留着代为保管总行吧。
拄着拐慢腾腾往楼上爬，拉面抻着头躲在拐角看他，周青朝它伸伸手喊了声便欢快的跑到他脚边打着滚求抱。
“小混蛋，来吧爸爸抱你。”周青单手把拉面抱进怀里，小心揣着它怕自己行动僵硬把它摔了。
拉面蹭了蹭周青胸口安分躺在他臂弯里，一人一猫和谐的像上辈子密不可分的小情人。
“儿子你饿吗？爸爸给你找吃的。”
被放上沙发，拉面打了两个滚表示离开怀抱的不满，极不安分的叫了两声试图往周青腿上爬。
“周先生，需要帮您拿猫粮吗？”
“哦嘿，大叔您走路都没声的？”
管家微微一笑保持微鞠躬的姿势等着吩咐。
“除了猫粮还有别的吗？它不能喝牛奶。”
“少爷给它准备了山羊奶。”
“就这个吧，麻烦你了。”
拉面就着周青手里的小碗伸着小粉舌头一口一口吞咽羊奶，周青抚摸着它的脑袋笑的温情脉脉，徐世显下楼拿药刚好看见温馨的一幕靠在桌边不由愣住了。
他好像以前也养过这么一只猫，就像养了个情敌，自己辛苦买猫粮当铲屎官却跟他生分的很，偏偏喜欢粘着那个人。
后来人没了，猫也跑了，就留下他孤零零一人。
“你在干嘛？”
“拿，拿药。”徐世显拆开感冒药的盒子，掩饰偷窥被人发现的尴尬。
瞥见他拿的头炮克洛分散片，周青开口跟他挨盒要了两粒。
“那是两顿的感冒药和消炎药。”
“连明天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