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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天地安静。
血滴滴入瓷盏,几个公主一怔,反应过来时却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又在周帝怒目下慢慢停歇。
无不在内心埋怨周帝,哪有这样当父皇的……
最为引人注目的时刻开始,十七个瓷盏在长案摆成三列,众人目不转睛,看着这些血滴慢慢在水中接近,相触,随后……
一、对、都、没、相、融。
众人脸色愕然,几乎怕都来不及先被惊成了惨白。
怎么可能!
系统旁观许久,见状分出能量查探一二,这一看,几乎想要拍掌大笑。
它家小宿主的兄长实在是太坏了。
原来容云鹤亲自试验过后,知道利用药物可以改变血液的相融相斥,便“不经意”“不小心”地透露给了家中有后妃有皇子支持的几府,随后那几府又将其偷偷传进了宫。
周帝如此庞大的后宫和众多的子嗣,那些妃子当然谈不上和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他人拉下马,好让自己儿子上位。
除了燕归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箭靶之外,还有几位相互敌视的嫔妃也没有放过彼此。
于是在这次扎手的银针、盛水的瓷盏、所盛的清水,甚至宫女们的手,都在某种程度上做了一定手脚。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唯一知晓此法的人,也就不知道经过重重药物的作用下,导致了这么个让人大惊失色的结果。
殿中人惴惴不安,深吸了一口气后偷偷看向周帝。
只见他们陛下这次不止帽子绿,脸都绿扭曲了!
第31章
云清殿内立了近百人,本该热闹非凡,此时却连呼气声都微不可闻。
轩窗外夏意然然,一抹翠色乘风而来,正好落在周帝头顶,恰好为他真真切切戴了一点绿。
太后都忍不住生出担忧,她这傻儿子……不会受刺激太大了吧。
她当然不会相信此次结果,可周帝不同,他们陛下是个“单纯”的啊。
幼宁不安地动了动,茫然望向殿内众人,她看不懂这瓷盏内动静象征的什么,不明白为何所有人脸上神情都这么小心翼翼,还带丝古怪。
周帝沉默许久,对上众人忐忑不安的眼神,胸闷得生疼,眼睛死死盯着那十七个瓷盏,最后看向太后,忽然道了声“母后!”
太后被他惊得手一抖,怀里的小姑娘都差点摔下去,下意识回了声,“……嗯?”
便见周帝投来一个悲愤的眼神,随后跨步如风,径直穿过大殿,瞬间不见了身影。
众人:“……”
太后:“……”
总管紧随而去,喊道:“陛下,您可莫冲动啊陛下!”
“陛、陛下不会做傻……做什么事吧?”有人咽着口水不确定道,他们可从来猜不透陛下的想法。
寻常人碰见这种事只会越发愤怒,谁知道他们陛下扭头就跑了,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有皇子公主被验的妃嫔担忧不已,皇后唇角微勾,无声笑了笑。她没有皇子,唯一的大公主早已成婚,这种事对她就像闹剧一般。
太后头疼抚额,她不指名道姓,只异常轻柔道:“平时你们小打小闹哀家懒得管,今日这种大事也能这么胡闹,真当哀家老糊涂了不成?”
其余人噤声,太后接道:“好在今日之事没什么外人知晓,既然你们不愿用简单的法子解决,哀家只好多些心神了,皇后。”
“母后,臣妾在。”
“今日起,后宫之人十二个时辰都不得离所居宫殿半步,彻查所有妃嫔和皇子公主身边伺候的宫人,无论心中有鬼无鬼,都得查清了再说。皇后,你身为中宫之主责无旁贷,此事哀家便全权交与你,若有差漏,便是你的过错。”
皇后再不情愿,也只得领命。
摸了摸怀里软绵绵的团子,太后露出笑意,“幼幼去寻十三,让他带你去寻陛下,哀家还有些事和宁安侯谈,去吧。”
幼宁乖巧应声,几步小跑到燕归身旁,水润润的眸子瞅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燕归倒异常了解她,手拢在袖中,“不疼。”
小姑娘点点头,自觉不能戳穿他,便小心地握住了另一只手,软声道:“太后娘娘让十三哥哥带幼幼去找陛下,陛下刚刚是不是哭啦?太后想让我们去安慰他?”
燕归:……
他半点也不想去安慰周帝。
最终两人还是踏上了去乾宫的小径。
径旁多桃李,此时皆硕果累累,本寓意多子多福,今日看来却格外讽刺。
幼宁好奇停驻,努力踮着小短腿也没摸到一颗,燕归旁观在侧,不出声不主动。
好半天小姑娘也不知道求助,夏裳轻逸却繁复,袖间飘带很快牵在了枝间,踮脚跳来跃去间,她一个趔趄,跌在柔软的花叶堆中,啃了一嘴花泥。
“姑娘”杏儿轻呼,要迈步去扶,被燕归抬手拦住。
却见栽在地上的小姑娘吭哧两声,便自己慢慢爬了起来,许是这次没感觉疼,她半点儿没闹,反倒露出小梨涡,摸摸脑袋笑得傻乎乎。
小姑娘没看见泥渍点点的衣裙,捏住手中红润润的桃子便往燕归怀里扑,被他伸手稳稳抱住,低声道:“怎么不唤我?”
杏儿撇撇嘴,不明白为何太子非要自家姑娘出声,在旁边瞧了那么久难道就不能主动帮下姑娘嘛。
幼宁眨眨眼,“因为这是幼幼可以自己做到的事,就不用麻烦十三哥哥啦。”
燕归眼神微动,无视衣衫泥点将人抱了起来,随口道:“这是谁说的?”
“娘告诉幼幼的。”
顿了顿,燕归接过小姑娘献宝递来的粉桃,“以后只要我在身边,什么事都可以唤我。”
“咦”幼宁歪过头,一缕发丝调皮拂过燕归脸侧,“不会麻烦十三哥哥吗?”
“不会。”
“唔……幼幼知道啦。”
对话寻常,石喜和杏儿却忍不住生出奇怪的感觉,可奇怪在哪儿,他们也说不出。
乾宫为周帝寝宫,但他很少待在此地,一般只有心情不好时才会回来,伺候的宫女内侍早就习惯了,因此在周帝风一般赶回待在最高处默默不动,而陈总管呼天抢地道“陛下您先下来别冲动”时,心中不约而同转过一个念头,“陛下又受什么刺激了?”
周帝当然大受刺激,越是如此,他反倒越没了动静。
乾宫修了个很小的观星台,他正是待在上面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燕归的到来让陈总管大喜,“太子殿下您来了,陛下已经站在那儿许久不动了,虽说不高,总归不安全,您快劝劝陛下吧。”
周帝喊道:“走,统统给朕走!”
他倒想说滚字,可一想到燕归那日神色,到口的话硬是憋成了这么不愠不火的一句。
燕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