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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上禀父亲,将此谱赠予殿下,舍妹令佑棠转而拜谢,谢殿下助我兄妹得圆舞大师心愿。”
牧白接过锦盒启开,亦是一卷四尺舟,细薄光润,上边还书着一张小笺:“曲赠知音”,字迹清雅俊逸,一如初初听到的琴声。
寒来暑往,不觉两年过去,瑞国在周凛文武郅治中一派繁荣,近来又有着举国欢庆的喜事,京城里一户人家张灯结,梳着两个髻儿的小娃娃在台阶上跳上跳下,门里走出个妇人乐呵呵抱起他,一边逗弄着一边朝同样挂着红灯笼的邻家走去。展眼望去,蜿蜒的长街,竟然几乎每一户都挂上了红灯笼。
这日清晨,书瑶和碧伺候周牧白换上皇子正服,锦袍羽冠,更衬得他脸如冠玉,鬓若刀裁。待得碧给他束好紫金带,书瑶在珑盒中挑出一枚软馨珏要给周牧白系上,抬头间,正看到他转过身来,一双清眸几如星灿,书瑶不知怎么便有些脸红,忙低下头借着给他系玉佩遮掩了去。
此时东宫正喜庆热闹,龙凤大红绣毯从东宫宫门一路铺延到正殿,太子周牧宸大婚,娶的是卫国公卫毅的长女卫瑾程。
周牧白和其余皇子公主皆到了东宫陪候,周牧笛忽然扯扯牧白的衣袖悄声道:“你说皇嫂漂亮还是我漂亮?”
周牧白一怔,不由得好笑:“都还没见着呢,怎知皇嫂是何模样,不过……”牧白故意顿了顿,看牧笛急得要跺脚,才笑着道:“不过听说卫国公长女在萧州早有美名,贤德出众,也因此才被选为太子妃。”
牧笛撅撅嘴:“哼!定是没有我漂亮,才以贤德美名。”
牧白正要笑她淘气,忽听周牧野轻咳一声,原来吉时已到,銮仪卫将八抬轿陈至中堂,礼官,内务府,丫缤内侍一众一众,礼仪繁琐,直闹腾到申时才得入席。
东宫内设宴六十席,鼎食馔玉,几尽无度,又有歌姬十二人,舞娘二十四人,并礼乐数从,在中堂歌舞助兴。
周凛向来臻于郅治,郑皇后在后宫亦严谨有度,但一来周牧宸是太子,二来宫中已久无大喜庆之事,是以办得百般隆重。
好容易一天热闹都过去,周牧白回到泉清宫时天色已沉,书瑶不住往外殿张望,看到小团子小果子左右扶着牧白进来,赶忙迎了上去道:“怎么醉得这般厉害,你们也不叫顶软轿送回来?”
小团子一脸委屈:“哪能不叫,内务府今日忙得人仰马翻,压根就找不到人。方才随着小公主的宝华轿回来的。”
“嗯。”书瑶应了帮手扶着牧白,又道:“去让小厨房送热水来,只送到寝殿门口便好。”
小团子知道规矩,答应着转身去厨房。小果子也只到寝殿门口,碧在屋里熏着香,看他们回来,忙放下手上的事情过来接过手。
牧白虽是醉了,可还醒着三分,只手脚发软,听他们忙乱把自己送到床榻上,小厨房送了热水来,书瑶拧了巾布给他净脸,又擦了手心,低声和碧说着什么。牧白挣扎着要起身,奈何全身无力,忽然胃里一阵翻滚,正难受,只觉一双软手托着他颈脖将他扶起,他勉力睁开眼睛,扶着他的是书瑶,碧沏了醒酒茶送到他唇边,他就着喝了两口,只由着她们脱去外袍,便捂上被子,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却是中夜,周牧白是被自己痛醒的,他摁着自己肚腹缓了口气,才扬声道:“来人,掌灯。”
书瑶推开房门,将雪纱帐外一盏琉璃灯燃起,听出周牧白的声音有些不对,有些着急的问:“殿下,可要什么?”
“我腹痛如绞,你给我斟杯热茶来。”牧白的声音从纱帐中传出来。
书瑶倒了杯热茶,撩开纱帐,一手扶着牧白坐起,将茶递给他:“殿下,叫小团子去请太医来吧。”
“别去!”牧白虚弱又着急,喝了两口茶,才勉强的道:“许是今日在东宫喝了冷酒,你扶我躺下来。”
书瑶从没见过周牧白这么虚弱的样子,眼泪直打转儿,又不敢不依,只得扶着他躺下。
牧白翻了个身蜷紧被子,弓着背抵挡腹中绞痛,书瑶看他额上尽是冷汗,便要去拧个热毛巾来给他擦汗,一低头,却看到被褥上一滩血迹,吓得惊叫了一声:“殿下!!!”
牧白听着声音不对,摁着肚子转过身来,只看到书瑶微有些抖,支起身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自己方才躺着的地方遗着一小滩血。牧白也吓着了,可他是略通些医理的,一望便知是怎么回事,再抬头看书瑶,书瑶紧咬着下唇瑟瑟发抖。
好一会,书瑶才缓缓抬起头来,依旧是抖着,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周牧白半支着身子,也望着她,鬓发已散了下来,半垂在肩上,眉头微蹙着,倔强又孱弱的模样,可不就是个含苞待放的美人胚子么。
“殿下……”书瑶有些艰难的开口:“殿下……莫非是……是……”
牧白心里一紧,只得叹道:“嗯。我是……”
话未讲完,书瑶已伸手掩了她的口,往窗外一望,续而反应过来失礼了,忙又手轻声道:“殿下,外边还有守夜的婆子呢。”说着起身将窗子关严实了,再走回床前,也不敢坐下,只跪在地上。
牧白放低了声音道:“你放心,这事若是被父皇知晓,我自会一力承当。只是在这之前,你可否为我守住这个秘密?”
书瑶摇摇头,看周牧白眉头骤紧,急忙磕了个头道:“书瑶虽不知殿下为何会……会如此,但必定会为殿下守住这个秘密。您向来不喜奴才们在您面前卑躬屈膝,只因您心里也将我们当人看,向日里您怎么待我们,这泉清宫里人人都是知道的,吃穿用度,但凡您有的,从来没有委屈过我们这些下人,书瑶自小入宫为婢,也曾服侍过几位主子,但也惟有您,才真正是从未看低过我们。”书瑶说着说着,也不知想到什么,眼圈儿微微的红了,只是她低着头,那红痕也就如晚风夜露,须臾消散。
“呵。”牧白轻叹:“只因我也是如你们一般,从穷苦中来。”顿了顿又道:“那你适才怎么摇头?”
“殿下方才说,若是被皇上知晓,便要一力承当。这万万使不得。”书瑶的声音又低了低,牧白只得道:“你先起来,靠近些说。”
书瑶起身坐到榻前,牧白执了她的手道:“怎么这么凉,你拿我袍子捂着。”书瑶却握紧了牧白的手,声音仍旧有些颤:“殿下,您回宫也好几年了,该当知道皇家最忌讳什么。”
牧白挑了挑眉,书瑶接着道:“这事情若被他人知晓,您便是……”她咬咬唇没敢说下去,牧白自己接了缓缓的道:“欺君。”
“若真有这天,皇家必不许有可能知情的人留下,不止是殿下您,只怕……”书瑶想稳着自己,却止不住满脸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