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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生死,遇见了太多的别离。
天边流动着一片白色的浮云,湛蓝的天空澄澈如海水。牧白从战场中抬起头来,想着如流云一般柔软的人儿,一颗心,仿佛也在冰冷中悄悄的温暖起来。
纤荨,你在瑞京,可还好。
捷报传回叶郡时,周牧宸正在中营里与周若初说着话,听到前方告捷,周牧宸忽的一下从帅椅上站起来,两眼迸射出光芒,“太好了!”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在营帐里走了几步。
“恭贺殿下大战告捷,拓土开疆!”周若初眼眸略闪,盈盈一拜。
周牧宸托着她手肘让她起来,却看到她脸上的喜色并不如自己一般,于是怔了怔。
“你不欢喜么?”他道。
“欢喜的。”她浅浅一笑:“为殿下欢喜。”说罢福身,也不等牧宸再问,告退而去。
牧宸的心情低落下来,他也是聪颖的人,自然是明白的。大军决战取胜,他与她,便要别离了。
冬日的阳光渐渐稀薄,风终于停了。周牧宸从营帐中走出来,问侍卫若初姑娘在何处,侍卫回答若初姑娘回城里去了,他这才想到,女子在营中多有不便,周若初已经在城里住了许久。
“欢喜的。为殿下欢喜。”耳畔响起周若初离开中营时说的那句话,他心里忽然酸了一下。
“来人!备马!”
只带着东宫卫的两名心腹,周牧宸在暮色里策马奔往叶郡城池。
周若初暂居的院落在城中繁华闹市之旁,院落不大,却错落有致,颇有闹中取静的意思。
三个人在大门前翻身下马,东宫卫叩响门环,一个婆子迎了出来,周牧宸抬脚就往内院走。两个护卫都知道太子与若初姑娘有秘事要谈,自去一旁耳房里歇着了。
周牧宸绕过香径回廊,走到内院一处香闺之前,不知因何,一颗心噗噗的跳了起来。
他从未如这般,瞻前顾后过。
房里点着灯,他抬手敲了敲门,里边传出若初略有些柔弱的声音:“我不是说了不要扰我吗。”
仿佛哭过了。牧宸想。
“是我。”他顿了顿:“周牧宸。”
里边的声音停住了。过了好一会,也或者只是一刹那,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太子殿下。请进。”
周牧宸推开门,浅红色的烛火在窗下跳动,他看到她坐在一只浴桶里,柔嫩的肌肤因为温水的热度现出淡淡的粉红之色,青丝垂落在肩上,两颊俏丽,已如桃花。她离他,不过咫尺了。
他“啪”的一声将身后的房门关上,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把自己也关在房里了,忙转过身要出去。
“殿下……”若初柔软又带着怯弱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周牧宸的身形定住了。
一片水滴落入浴桶的声响,他知道,她从水里站了起来,理智告诉他快开门,快走!可那双腿却又如被下了定身术一般。
“殿下……”若初的声音已在耳边,香气缭绕。
一双纤弱无骨的手臂环抱住他,带着他慢慢的转回身去,他看到一滴清澈的水珠,从若初的眼睫上滑落下来,恰好滴在她胸口的尖儿上。
忽然间周牧宸只觉得血脉喷张,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呼吸渐渐凝重起来。
“殿下……”若初又唤了他一声,踮起脚尖,似乎想吻他,却又停下来,退开半步,“我漂亮么?”她的眼睛闪着一片光。
周牧宸眼中奇亮,忽然上前紧紧的抱住她,低下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到江夏投来手榴弹一枚~谢谢~
第66章我想你了
再回到瑞京,已是来年的春天了,城郭之外野花烂漫,一丛复一丛的姹紫嫣红开遍了山野。
离城尚有二十余里地,周牧白望了望天色,嘱咐沈佑棠与手下副将照管好军队,自己带着沈岩沈岚并王府亲卫快马加鞭赶在城门关闭前跑了回去。
进到城里,先去了皇宫,给周凛和郑暄请了安。周凛早已过她的手书,也看了州郡的呈报,见她脸上犹有倦容,便令她先回府歇着,郑暄看她似乎憔悴了不少,拉着她的手心疼了几句,嘱咐她好生休息,过几日再带着王妃一道回宫。
维明大街上只住着几户人家,府邸拓着宽阔的庭院,往来之人多半金章紫绶,睿亲王府便是其中最尊贵的一家。此时金乌西沉,睿亲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前伫立着两只半人高的石狮子,在暮色中张牙舞爪,从石狮子再往里,才是几个值更的门吏。
小团子从府里走了出来,吩咐准备关闭府门,忽见一纵人策马奔到眼前,他正要喝问是谁这般放肆,敢在睿亲王府门前撒野,却看到自家主子由远及近,悠忽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殿……殿下……”小团子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
周牧白将手上的马鞭扔给他,一壁走进府门一壁笑道:“你小子,怎么又长个儿了。”
小团子抱着鞭子在后边一路跟着一路叨叨念,高兴得简直要手舞足蹈了。
“王妃可在暖阁?”绕过抄手回廊,周牧白径直往里走。走得太快,小团子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大伙儿都不知道您今日就能到,王妃昨儿个回沈大人家去了。”
“嗯?”周牧白立即停下脚步。
小团子没料到他刹得这么急,差点一鼻子撞上去。
“往常王妃也时常派丫头去沈府里请安,前儿个回来的人说沈夫人贵体欠安,王妃心里着急,昨儿个就带着书瑶思源回去了。”
“可有人跟着?”
“有的。除去伺候的丫头粗使的婆子,管家还派了七八个小子抱着礼匣,再有二三十个府丁护着一道去的。”小团子恭恭敬敬的回答,末了又补充道:“马夫都派了顶好的几个,驾车最是稳妥。”
周牧白点点头,踱了两步,又转身往来路走去。
“殿下这是要往哪儿?”小团子一溜小跑跟着。
“自然是去接王妃。”牧白脚步不停,说完觉着不好,又正经道:“她母亲贵恙,我也是当去瞧瞧的。”
“诶哟,从咱们王府到沈家隔着小半个城呢,爷跑了一天的路,且这天色都黑了,”小团子脸上哭唧唧的,“是不是明日再去?”
周牧白斜他一眼,小团子忙低了头,睿亲王那眼色使得明白,是嫌他多管闲事了。
廊下的灯笼依次亮了起来,牧白看看天色委实沉了,只得又转回身,往寝殿暖阁里去了。
高枝九烛台上燃了半高的蜡烛,碧进来问安,她与睿亲王也算自小一起长大,不想当日一别,再相见竟已三年有余。
周牧白问了她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