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帷幕
维斯科帝国今日的皇城尤为热闹，一年一度的圣光节在此日举行，无数皇城居民纷纷出城，相聚在帝国广场上，瞻仰女神教威武的圣骑士加冕仪式。
每年的圣骑士加冕仪式，教皇都会授予十二个杰出的女神教教徒，授予圣堂骑士称号，专门守卫女神教神殿。今年，奥古斯丁为首的十二圣堂骑士尤为出色，被誉为千年来最有希望超越创教之初的十二圣堂骑士的最强大骑士队伍，而奥古斯丁的光荣事迹自然也被人们津津乐道。
奥古斯丁师从蓝特，其下有三个学生，第一个便是奥古斯丁，年纪刚到三十，武技至臻，同一辈几无对手，纵使圣阶武者在其面前，也丝毫讨不到任何便宜。再过几年，若是进入圣阶之境，那时便几乎站在瓦罗兰大陆实力顶端。然而奥古斯丁在二十五岁之前，却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村夫，五年前拜入蓝特门下，便一飞冲天，其实力进步之速，堪称古今第一人。
奥古斯丁看着眼前欢欣鼓舞的民众，他也从心中感到无比荣耀，只要完成这次圣光节试炼任务，便可成为自己为其奉献一生的女神的殿前十二圣堂骑士，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
“奥古斯丁，请接受命运女神的指引，一个月之内，取回塔尔木沙漠中遗失的圣枪，此即为女神的试炼，如果无法完成，剥夺圣骑士称号。”
颁布试炼任务之时，也许在场的民众并不知道这个试炼的含义，但是女神教的教徒们都明白，五十年前教皇为了剿灭塔尔木的巫妖，动用了女神教圣枪，却在使用过程中不慎遗失。五十年来纵使派出了众多队伍去巡回这柄圣枪，却都了无音信，但凡踏入塔尔木沙漠的教徒们几乎全军覆灭，即使捡回一条命，也都在后续的日子中神经失常——对外女神教是这么声称的，但其实在五十年前与巫妖的大战之中，虽然巫妖被圣光净化，但是塔尔木沙漠也成了人类的禁地，踏入其内的生物无一例外都发生了意外，究竟塔尔木沙漠里有什么，在活着的人口中也只能了解到只言片语。
就在今年年初，教会派出的虔诚教徒终于打探到了圣枪的下落，为此专门安排了这次的试炼——奥古斯丁已经是教会里实力顶尖的骑士了，如果他也没法寻回圣枪，那就意味着这柄圣枪会继续掩埋在塔尔木沙漠中。
“我，奥古斯丁在此发誓，必定寻回圣枪，手执教会荣耀，为女神教奉献我的灵魂！”他虔诚地接受了这次试炼的任务，为了自己的信仰和荣耀。
当然，参加此次圣光节的不仅仅只有广场上的民众，还有在广场观礼台中央最顶端的维斯科帝国皇帝——查尔斯。坐在他旁边的是现任教皇，普通人无法想象此时作为维斯科帝国最尊贵的两个男人，此时正在进行着什么样的对话。
“莫克斯帝国和巫妖卡尔串通？”查尔斯皱了皱眉头，“他们试图引起两国的战争不成？”
“怎么，你这臭屁王还不信我？圣地安学院那边已经确认了，卡尔亲口承认，他没有骗人的必要——即使是他的诡计，也正合你意，不是么？”敢叫查尔斯臭屁王的人，这世间可能仅教皇一个人。
查尔斯和教皇邓普斯自小便一同长大，即使几十年后物是人非，却依旧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安插在莫克斯帝国的眼线也确认了，确实有一队人马在前几天深入咆哮沼泽，想必是和卡尔做了些交易，在日后交战过程中，巫妖卡尔会提供援助。”教皇的权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巫妖是整个瓦罗兰大陆的公敌，他们既然敢挑战教会的底线，那就意味着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看来是时候肃清外敌了。”
查尔斯沉默不语，他面沉如水，虽然早已知道了消息，但是从教皇口中说出来的话，却着实让他感到愤怒。二十年前签订的和平共处条文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终究是敌对国家，不可能长期和平共处。这些年边境的小摩擦也意味着莫克斯帝国已经蠢蠢欲动，条约则是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另外，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收没收到，蓝特先生的第三个弟子，在卡尔进攻圣地安学院期间，生死不明。”教皇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查尔斯终于坐不住，“克里斯在这次意外事件中生死不明？”
“你应该知道如果蓝特先生第小弟子在这次事故中出了什么意外，维斯科帝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选择无动于衷的。且不说蓝特先生追不追究，作为维斯科帝国不落王朝顶梁柱的雷德菲尔德家族，他们是不可能选择袖手旁观的——我们的杜鲁克大公爵，于情于理也会追究到底，与莫克斯帝国撕破脸皮是早晚的事。”
查尔斯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并非可大可小，杜鲁克大公爵的儿子他并不陌生，雷德菲尔德家族的子嗣都是他亲自册封的男爵，而且作为自己左膀右臂的杜鲁克，他儿子出了事故，自己绝对不能此事视而不见，否则会让朝中所有贵族感到悲哀。现在内忧外患，没有杜鲁克大公爵稳住皇城中的局势，整个国家将会乱成一锅粥。最重要的是，克里斯还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待事后她回来发现自己的儿子出了意外自己却没做到当初的允诺——我的天，整个维斯科帝国都会被拆掉的！
“你想到她了吗？”教皇挑了挑眉，“因此你该为这件事情做好表态，那个孩子的母亲，可不是你几句话就能打发走的。”
“生死不明是怎么回事，有活着的可能么？”查尔斯心中还有最后的希望。
“在进行传送的时候出现了差错，法阵传送出错仍旧活着的可能少之又少——我劝你做最坏的打算。现在我已经派人去搜寻那个孩子的下落了，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无论如何这次巫妖卡尔袭击圣地安学院的事情，都和莫克斯帝国脱不开关系，有必要对他们采取一些措施了。最近新晋的军务大臣哈金斯一直主张我向外拓张领土，我一直寻思没有什么借口，这次确实有个正当的借口了。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了，克里斯我也见过几次面，给我的印象不错，和黛拉公主也有深交，原本如果不出意外，他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罢了罢了！国内的贵族矛盾正需要一场外战来转移注意力，这是个难逢的机会。”
教皇面露微笑，“既然如此，皇帝陛下就着手准备吧。”
轻描淡写地，瓦罗兰大陆的纷争在这次圣光节上拉开了序幕。
“教皇陛下，真的要加派是个小队的骑士去搜寻克里斯的下落吗？”盛典结束，侍奉在教皇旁边的圣女低声道，“现在我们人手不足，出去派出去的二十个搜寻巫妖卡尔的小队，我们手中的可用人员并不多，这样在圣堂的人数少之又少，不利于教皇陛下的安全。”
“在维斯科帝国皇城，还怕什么人来这里闹事么？都派出去吧，现在搜寻克里斯最重要。”
圣女点了点头，“那个克里斯真的是这次战争的导火索么？”
教皇的嘴角上扬，“妮娜，看来你还不知道维斯科帝国和莫克斯帝国的恩恩怨怨，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克里斯回到皇城，除非战争打响，否则圣地安学院会以此为借口阻拦两个国家的争斗——现在维斯科帝国国力强盛，莫克斯二十年前遭受神选之站还未恢复元气，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若不然，我们女神教终究只能在维斯科帝国存活，何时能达到在全瓦罗兰大陆传播女神圣谕的宏伟目标？”
“所以，如果克里斯还活着，我们务必要在圣地安学院或者莫克斯帝国之前找到他，然后将他护送回皇城？”圣女似懂非懂。
教皇拍了拍圣女的脑袋，“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也不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任何影响。”
“好了，这些不光彩的事情由我来做就行了，你只要记住，女神教的未来，由你来继承。我们只是顺势而为，圣地安学院的实力不可小觑，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圣女欲言又止，出生至今所受到的观念告诉她不要怀疑教皇的任何决定，但是女神教的教义却让她内心对教皇这件事情的决定产生了疑惑。
“因为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所有荣耀光鲜的背后，必有无数的阴险狡诈，还有残酷纷争。心慈手软或者瞻前顾后，不是一个领导者所应该拥有的素质。你记住，现在这种事情我来做决定，但是待你成为下一任教皇，这种事情就该轮到你来做，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一切都以女神教的兴衰为出发点，明白了吗？”
教皇抬起头，俯瞰着皇城，不由得叹息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战争已经拉开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