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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倒边冲着张霖喊:“你死哪去了,天晚了,猪也不晓得喂!”
“天天跟着陈秋生瞎混,人家跟你一样吗?人家是高材生,要考大学的。你呢,就是个干粗活的泥腿子,你四哥没了,你不晓得伤心,还趁机躲懒,我打死你个讨债鬼。”
陈素娴没看到陈秋生跟他在一起,但是不用想都知道,两人准是在一块了。他只有陈秋生一个朋友,别的都不喜欢他。
张霖上前去,笨拙地拿一个木棍把木桶里的糠和潲水搅匀了,木桶里的潲水很快变成糠糊糊,散发着有点糠的清香,猪很爱吃。
七妹看张霖今天没被挨打,瞬间没兴趣了,她拿起梳子继续梳她那头乱卷发,希望能够梳直一点,她的好朋友刘小燕有一头又黑又亮的直发,班里的男生都说小燕是班花,七妹不服气,她想她要有那么一头直发,肯定不比她差。
可惜她家的基因好像就是卷的,除了大哥和小六其他人一水的都是卷发,天然卷。
张霖拎着一桶糠潲水,刚凑近猪栏,4头猪争先恐后呜哇叫着往他脸上凑。张霖屏住呼吸,拿木勺子给每头猪敲了一勺子,把它们赶下去。
没想到猪像是不知道疼,只伸长了猪脖子。张霖没办法,只好先舀了一勺猪食往槽里泼去。
猪马上就跳下围栏,去啃猪槽了。一边啃还一边哼哼作响,发出享受的声音。
张霖顺利喂完了猪,拎着木桶出了猪栏,才敢好好呼吸。
到家刚把木桶放下,坐在大灶前面梳头发的七妹看到小六,马上叫住他:“小六,妈让你烧水。”
张霖当做没听到,烧水是七妹的活,但是自从七妹上了初一就不肯再烧了,每次都让小六烧。小六从来不反抗,他怕七妹,七妹总是找机会让爸妈打他。但是张霖来了就没再烧过。
七妹愤怒地丢下烧火钳,“脏狗,你不烧,我告诉爸去,让爸打断你的腿。”
她生气的时候就学村里的伙伴一起叫他脏狗。
张霖充耳不闻,他看见大哥在院子里洗脚上的泥巴,他刚从田里回来。
七妹还在那里骂,骂小六是脏狗、野狗、臭狗等等。骂人词语之丰富让张霖咋舌。
洗完脚进屋的大哥听到了,‘诓’地一脚踢在铁门上,“女孩子家家的,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脏,他是你哥!你再叫脏狗让我听到,我打烂你的嘴。”
七妹像是哑了的炮,没声了。七妹在这个家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哥。
大哥对谁都一视同仁,大哥不像爸妈二姐三哥四哥那样宠着她。小时候她没有那么怕大哥的,现在大哥挣钱养活着全家,连爸都不敢触他的霉头,七妹也只好老实了。
张霖蹲在墙角一口一口吃白米糕,是前天四哥的丧事剩下的,他偷偷藏了2个,现在吃一个,还有一个明天去和秋生一起吃。自从张霖穿了过来,脑子里最常有的念头就是饿,想吃东西。日常都是在干活和找吃的路上,几乎忘记了自己穿过来是干嘛的。
他这次穿越的环镜太糟糕了,这个时代农民普遍都穷的叮当响,况且这家人一共有7个小孩,他已经穿过来3天了。但是目前为止没有在脑海中接到任何任务的信息,以前一叫就出来的77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张霖把白米糕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他想起来他穿越的前一刻,正在冰箱面前吃东西,当时怎么不知道抓几个在手上,说不定能带过来。天快黑了,原主爸简志华骑着个摩托车突突突地经过过路潭,慢悠悠地上坡,然后进了院子。
院子里刚从外面溜达回来的大黑狗起身摇着尾巴去迎接,它能从摩托声中辨别出是不是简志华,张霖看到大黑狗从听到摩托声响起,就没有汪汪乱吠,就知道是简志华回来了。
摩托车尾巴那里用草绳穿过鱼鳃吊着几尾鱼,有些还活着,正活泼泼地甩着尾巴。张霖站在房间的小窗前,撩开一点满是灰尘的布帘向外面看,七妹开心地接过简志华递给她的鱼:“爸爸,我要吃红烧鱼。”
简志华说:“行,拿给你妈让她红烧,活着的就养到水缸里。”
这鱼并不是钓的,是村里公共鱼塘养的,今天起了今年的第一次鱼塘,原主家分了几条。
张霖眼前出现一盘香喷喷的红烧鱼,口水有点泛滥。陈素娴的大嗓门响起:“简六,你死哪去了,成天就知道躲懒。”
张霖从房里出来,陈素娴说:“你来把这鱼杀了。”红水盆里有两条翻着白肚皮的死鱼,张霖走过去蹲下来,他没杀过鱼,拿着刀子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刀好。
大哥正在院子一角捣鼓电视锅盖,七妹在一旁神情很期待:“大哥,晚上就能有电视看吗?”
大哥用细铁线把电视锅盖绑在一根竹竿上,他嘴巴里叼着烟,含糊地说:“看情况。”
张霖拿着刀子划鱼肚皮,力道太轻了,白肚皮只割开了一点小口子。他朝大哥说:“大哥,我不会杀鱼。”言下之意就是你帮我杀吧。
大哥眼皮子撩起,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说话呢,七妹就朝屋里喊:“妈,小六说他不会杀鱼。”
陈素娴的大嗓门又响起:“不会杀,会吃吗?你作什么妖。”
张霖低头,用了点力气在肚皮上切了一刀,黑黄的鱼肠马上漏了出来。两条鱼让他折腾了大半天,还不小心把手划开了几个小口子。杀了鱼,陈素娴让他去赶鸡进窝。赶完了鸡,又被叫去烧火。
张霖累的直不起腰,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鱼香味,才好受了点。
吃晚饭的时候,三哥和二姐回来了。三哥在工地里搬砖。他刚高考完,分数是个位数,简志华在工地里找了个活让他去干。三哥从小学习就不好,跟一直是班长的四哥一个班。
他跟四哥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两人同进同出,三哥到了上学的年纪,死活不愿意去学校。学校的老师来做他的思想工作,他把头一扭,抓着四哥就跑,一天一夜没回家。后来原主爸妈在1公里以外的河坝子上找到他们,三哥差点没被简志华打死。
第二年,四哥上学了,三哥也喜滋滋地跟四哥一块去学校了。
四哥的死,对三哥的打击最大。偏偏四哥又是自杀的,三哥白天好好的去工地干活,半夜却喝的烂醉,一边哭一边骂四哥。骂他没出息,是孬种。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哥在自己旁边放了凳子,桌上还放着白米饭,米饭上还夹了几筷子菜,他对着旁边的空位置说:“吃吧,趁热吃。”
简志华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要疯到什么时候。”
三哥充耳不闻,埋头吃饭,时不时跟旁边的空气说话。
大哥二姐沉默吃饭,陈素娴低头抹眼泪,七妹正在戳盆子里的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