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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座石像。陆攸挨着他跪坐下来,伸手去碰他时,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惊恐:云征在雷劫中受伤不轻,会不会已经静悄悄地死去了好在,虽然很微弱,但云征确实还在呼吸着。陆攸将手贴在他颈侧时,他像是努力与困意抗争过一番,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他很小声地说。
陆攸不太确定他是还没从媚术的影响中脱离,还是受伤太重了。他只知道云征身上很冷,他体温是比常人要低,却不会像此刻这样冷得像冰住了一样。云征的目光有些涣散,怔怔地看着他,像在确认他是不是幻觉。那神情中的一丝脆弱,让陆攸的心提了起来。
“不是和你约好了吗?”陆攸笑着说,声音却有点发抖。他一只手轻轻按在云征腿上,靠过去吻了吻他冰凉的嘴唇,云征似乎想说什么,却在话出口前咳嗽起来,原本僵硬坐着的身体向前倾倒,靠在了陆攸身上。陆攸自己也没什么力气,抱着他的肩膀支撑住他,低下头,才看到了他背后一片焦黑、被鲜血浸透,衣服残片和血肉黏在了一起的严重伤情。
“没事了。”陆攸喃喃地说,他舔舔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味,“都会好的……”
他体内盘旋着一道热流,仿佛他不知何时咽下了一团火。那团火焰视他这具血肉之躯如无物,像固体穿过雾气般毫无阻碍地上升,最后从他开启的唇间飞了出来,悬停在半空。那是颗龙眼大小的珠子,上面带着玄妙花纹,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陆攸神情委顿下来,抬手捏住了这颗以血和元气凝聚而成的妖丹,有点诧异于那坚硬微温的触感。既然徐星淳那么想要这个东西……应该是能有用的吧?他将妖丹噙在双唇间,扳过云征的脸,再次吻住他,舌尖抵着妖丹往他口中推过去。
他心中想到什么,突然想笑,可惜嘴里含着东西,也不能说话。只好在心里暗暗地说了遍那上回想用、却没用得上的台词:来,吃了我们的爱情结晶
妖要体验过七情六欲,才能渡劫成丹。虽然他灵魂其实是人,但与情、与欲相关的经历,最深刻的都是这个家伙带给他的,如此形容也没错吧?
云征似乎还能察觉他在做什么,还勉强避让了一下,但那捏起来让陆攸很担心能不能顺利咽下去的珠子,一到他口中就像是重新化为气流,无比顺畅地滑了下去。陆攸退开些,担忧地等着,直到感觉到云征的气息正在渐渐加强,原本虚放在他腰间的手开始用上了力道。
看来……效果不错?
陆攸放下心来,便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个思路,极度疲倦中还模模糊糊想着以人形昏过去或许会不太好搬,便用途中刚积蓄起来的一点妖力变回原型,钻进了云征怀里。云征的手动了动,将他抱紧了,他闭上眼睛,在安心的感觉中瞬间就睡了过去。
云老头处理干净了鬼僧在这世上的残留,将尸体用火烧了、灰烬镇压,确保他这次是死得彻彻底底,再也没有什么分魂在外逃窜、不会有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了。做完这些尾的工作后,他又等了一天一夜,才等到大徒弟抱着他的狐狸,从城外回来了。
云老头没能手刃仇敌,起初还有些别扭的情绪,毫无消息地等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别扭也都变成焦急和担忧了。但见到云征几乎毫无损伤地出现时,担忧便又烧成了怒火,让他恨不得抄起木杖,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兔崽子狠狠揍一顿再说!
……虽然要不是云征搅和到了这堆麻烦事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鬼僧斩灭,但一想到他身后拖着片被惹得格外活跃的劫云、逃往城外去的场景,云老头这个做师父的……真是要给他气死了!
云老头将木杖攥得嘎吱作响,到底也没有扬起来。反而帮着查看了那只半死不活的狐狸的状况,拿出不少自己受伤都舍不得用的珍贵丹药。他一眼就看出来狐妖的虚弱不仅是刚渡劫的缘故,还失去了内丹,再看云征似乎都没什么伤,哪里会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心情复杂之下,最终半句重话都没说,给他们选了处灵气较为充足的地方,周围划下屏障隔绝外来干扰,让云征和那狐狸待在屋里静养。
就是苦了云询,被一把年纪了反而变得小孩性子的师父莫名迁怒,帮着做事还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委屈地跑去找师兄诉苦吧师兄不是忙于在院子里布置聚灵的阵法,就是在倒腾草药和符咒,全部心思都在那只虚弱的狐妖身上,根本没空搭理他。
结果后来,他反倒是和陆明夜那边熟悉起来了,两人聚在一起动了不少歪脑筋,把背负上了“招引妖患”这个罪名、一夜间声名扫地的徐家折腾得更加苦不堪言。府内仆从逃了许多,有些屋子都被搬空了,剩下的不是打着更大的坏主意,就是也快支撑不下去了。
徐星淳也是倒霉,原本陆明夜虽然讨厌他,却没打算对他下什么黑手。结果他自从新婚那晚受了凉,之后又整日不得安生,那天晚上被寒江一手刀放倒,昏过去后发起了高烧,此后烧烧退退,一直没能好转,直到陆攸都恢复了些、能够出来活动了,徐星淳都还在床上躺着,昏沉度日。
陆家“仁至义尽”,还请了好大夫给他看病,说他再这样烧下去,就算不丢了性命,人也要烧傻了。陆攸恢复神的那天,云征带着他隐蔽身形,去“看望”了病情又有些加重的徐星淳。不到一个月时间,徐星淳病得形销骨立,两颊都熬了下去,看着竟与从前被他囚禁的谢君宇有些相像了。
陆攸这个月来则是被云征关着,各种补药喂下去,一身皮毛养得溜光水滑,在雷劫中烧焦的几处地方也都长回来了,身子还圆了一圈因为这样手感更好,他想少吃点减减肥的企图被云征镇压,忧心忡忡地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了下去。
他在充满苦涩药味、空气窒闷的屋里,站在徐星淳枕边,举起爪子,锋利的爪尖在那睡得不太安稳的人颈上比划了几下,最终还是了回去。他和云征找到给徐星淳煎药的地方,偷偷换掉了几味药材,保证徐星淳喝下去,第二天就能退了烧清醒过来作为一个还残留着些清醒意识,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废物,苟延残喘地再活上很久。
徐星淳身边照顾的人已经不尽心了,煎药前都没查看,煎出来发觉颜色变深,就又添了些水。他衣服被子上沾了药渍,也不再及时更换,身上散发出了异味。这些状况,之后还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对那样心高气傲的家伙来说,这是比死更加恐怖千百倍的事情吧?
没有杀他,拖着不完成任务,陆攸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下系统会不会有反应。但系统一直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