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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恢复了不少。他想起了那个一身白衣的“系统”,还有那个笑容令人生厌的“神”。他知道陆攸是为了完成某个目的才降临到那些世界中去的,无法完成、或是完成后不想离开,都需要付出代价。还有个东西一直跟在他身边,有的世界里他能察觉到,有的则不能……但云征仔细探查后发现,那个东西这次好像不在了。
陆攸也没有被催促着离开。这次他的留下没被要求代价,却不像是什么奖励,因为变得无法主动选择结束了。如果他能早点回去……回去的地方,会不会就有办法能够治好他?或许就不像他们现在这样,只能一直在无望中无期限地拖延和等待下去。
他是被那个“神”遗忘了吗?为什么?
云征不太明白。他感觉陆攸好像猜到了一些,却不肯告诉他。起初他怕的是毫无预兆的分别,后来他却宁愿早点分别,不要让虚弱受伤的灵魂随时间流逝被一点点消磨,直到彻底消失、无可挽留。而现在……他意识到了,他的想法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在这件事情上,他从来没有得到过选择的权力。
鳞族祭祀的说法让云征明白:大概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在海水中缓缓恢复成了怪物的模样,将小船卷在触手里,趴在洞穴边缘发呆。祭祀在旁边陪了一会,注视着几只幼小的鳞族驱赶鱼群,在不远处嬉闹着追逐玩乐。离开之前,它对云征说:“黄泉水其实不是通往幽冥,而是将亡灵送归来处。但我不确定对你们是不是同样的作用……要是最后无路可走了,不如来试试黄泉路吧。”
它并不介意让云征待在鳞族的领地边上要是附近鱼群被他的气息吓跑,正好让最近有些犯懒的族人们多游些距离锻炼锻炼。至于这个“神”会不会某天突然发神经攻击它们……和遇到寒潮或海的底火山爆发的情况也差不多。与黄泉共存的鳞族,对生死繁衍的观念与通常生灵并不相同。
云征听懂了祭祀话中的意思,但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他想等陆攸再醒一次。
陆攸这一回睡得时间不太长,只有六天。醒来时云征正带着船在海面上晒太阳,完全是怪物的形态,触手懒洋洋地搭在船上,将可怜的受难者连船一起据为己有。陆攸睁开眼睛,被明亮的光线刺了一下,一条比他腰还粗的触手移到上方,替他遮住了阳光。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醒来就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陆攸感觉这次清醒时神格外的好。这也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他抬起手,在那条触腕上摸了摸:手感比预想中干燥,在太阳底下也没晒热,像凉冰冰的牛皮。原本绝大部□□体浸在海水中的怪物发出了鸟鸣一样的声音,开始往船上爬,幸亏这条船浮着并不只靠水的浮力,不然一条触手搭上来就能把它给压沉了。
陆攸被刚抬出水面的触手蹭了一脸海水,坐起身来,将它抱进怀里幸好上面没有章鱼那样密密麻麻的吸盘结构,只是纹路和极细小的鳞片,不然他还真得先做一会心理建设……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水声,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冒出了水面,好奇地看着他们。那是只幼年的鳞族,头发和鳞片都还是浅色的,瞳孔也有些泛白,不过看着还挺可爱。云征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似乎在对它进行恐吓,小鳞族眨眨眼,瞬间往下一沉,往深水中游去。
两分钟后,它又回来了,还带来了四个同伴。它们还想往船边游过来,似乎对陆攸十分好奇,没等靠近就被云征唤出的一个浪头狠狠拍回水里,推出老远。
几只小鳞族快乐地尖叫起来,立刻迷上了这个游戏,开始前赴后继地往船边扑。陆攸靠在云征身上笑得不行,看几根触手像打地鼠一样轮番将那些冒出水面的脑袋砸下去,没防备腰间被后面偷伸过来的另一根猛地卷住勒紧,“哗啦”一声将他拖下了水。
陆攸呛了一下,发觉云征真的任凭海水把他淹没了,赶紧屏住呼吸。云征抓着他全速逃跑,几只小鳞族大呼小叫地跟在后面,然而速度赶不上他,渐渐就被落下、不见了。陆攸想着它们在水中摆尾前进的流畅动作,突然有些心动,示意云征将他松开一点,开始努力回忆好久没用的妖术。
尚未修出人形的妖怪,能用妖术暂时变换成人形,那,变成别的……应该也可以吧?
云征搅了搅海水,灵气从四面八方迅速地涌过来。陆攸试了几次,一感觉不对就赶紧打住,以变出什么怪异的形态来。因为淡化处理过的缘故,他有些想不起来那次在全息网游中他的人鱼形态是什么样子的了,而且那是条淡水人鱼……最后勉勉强强,综合鳞族的形象,变出了一条鱼尾。
……他也很怀念,还住在山中的时候,变成小狐狸扑到云征身上,在他怀里玩闹打滚的感觉。后来他的“嗜睡症”频繁发作,就几乎没再重复过那样的经历了。这一次醒来,他倒是直觉能醒得久一些,不过既然是在海里……他想试试做以前没做过的事。
阳光照入海水,浅处澄澈透明,带着点暖意,向深处转入神秘的幽暗。缠在陆攸身上的触手松开了,他先是慢慢地游了一会,云征就在旁边水面上飘着,逐渐熟练后开始加快速度,两人一起朝深水中潜去。
多么自由的感觉。水流抚过身畔,被浮力托着的身体无比轻盈,朝任何方向都毫无拘束。
云征起初是跟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游,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一个追一个逃。到了阳光照不到的深度,陆攸没多久就开始不辨方向了,云征悠闲地跟在他后面,不知分出了多少条触手轮番伸过来抓他,搅得水波翻涌。陆攸像被扔进了洗衣机一样晕头转向,好几次游反方向自投罗网,再被刻意纵容着从触手的包围中匆忙逃走。
等开始觉得这个深度的水压有些难受了,云征才骤然加速,这次一出手就牢牢“抓住”了他。浑身被好几条触手一下子缠紧,陆攸没防备叫了一声他也不知道变化时他对自己的喉咙做了什么,发出的声音居然和云征那种鸟鸣一样的叫声很像。云征停顿了一下,没有跟着出声,但是好像突然激动了起来,飞快地向前游出了好长一段,勒得陆攸差点要吐泡泡。
云征缠着他在海水中翻滚,只有双手没有受到限制,反而被陆攸用来紧紧地抓住他。手指触碰的地方突然变软了,裹着他的手指向内陷入,好像也是在“进食”……某种格外柔韧的触感贴到了陆攸的尾巴上,让他想到雨天爬在玻璃窗上的透明的蜗牛。那条似乎结构和其他不太一样的触手滑动着,推开能够移动的鳞片,找到藏在鳞片下的那道竖向的细狭缝隙没有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就像是野兽之间的□□一样。陆攸像在用浑身所有的细胞发出尖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