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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有点混蛋,不过对陆攸来说,总比“我感兴趣”这样的要好得多。他脚步顿住了,抿起嘴唇,和祁征云对视了一会,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祁征云笑了起来,车钥匙在他手指上轻盈地转了一圈,重又回到掌中。这家伙在大学里一定很受女生欢迎,陆攸莫名其妙地这样想到。他此时几乎已经完全忘了祁征云昨天早上出现在他面前时,那幅冷漠疏离的形象。
祁征云往已经基本空无一人、连放学时会蜂拥聚集的烧烤摊都已经走掉的校门口看了一眼,又转回头看陆攸。“今天太晚了。”他说,“你要不要我……”
“不用。”陆攸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谢谢,我自己回去就行。我家离学校很近你应该知道?”为了表示坚决,他立刻往校门口走了两步,离开了祁征云身边。
好在祁征云没像那些觉得有必要保证他安全的年长者一样,坚持要送他回家陆攸不知道这是某人要跟着他,根本不需要取得他同意、也不会被他发觉的缘故。男人轻易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只是吩咐了一句“路上小心”,朝他摆了摆手告别,就自己转身往车库走了。
剩下陆攸一个人站在校门口,安静地立了一会。他深吸了一口因为车流频繁来往而不算太清新的空气,转头望向黑黢黢的校园里面,短暂地想起了周薇,又将这个已经离开人世的女孩子重新压到了思绪底下。他调整了一下书包背带在肩膀上的位置,往校门外走去。
没走几步,陆攸被绊了一下:他的鞋带开了。
或许是之前在楼梯上踏步太用力的缘故……陆攸有点窘迫地转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的街道没有车子过来后,又往路边挪了挪,蹲下来系鞋带。就在他将鞋带拉扯绷紧、准备打结的时候,陆攸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茫然地回头:身后没有人。
他转过身,再度低头去系鞋带: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样又重复了一次后,陆攸发觉到不对劲了。他飞快将鞋带系紧,惊悚地站直了身子,环顾周围浸润在路灯光中的一片昏暗寂静。隔着一段距离的道路上有汽车开过,那声音好像隔着很远很远似的。陆攸心弦紧绷,几秒钟后,差点被身后响起的车铃声吓得原地蹦起来。
推着车站在他后面的是祁征云。男人似乎有些诧异陆攸还没离开:“怎么了?”他也跟着往周围看了看,“难道你还在等什么人?”
陆攸刚才环顾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他其实已经在怀疑是他过于疑神疑鬼了。他犹豫了一下,想到祁征云的“调研”,突然就决定要反问回去。“你不是学心理的吗?”他说,心里还残留有一些紧张,但让口吻尽量显得像在开玩笑,“猜猜看。”
祁征云盯着他看了一会,慢慢地露出了好像感到无奈似的笑容。这让陆攸觉得自己像个躲在缝隙里的小动物,要外面的人小心地顺着他来才不会吓跑。他感到不自在起来,想着还是算了他太缺乏对什么人撒娇或者玩闹的经验,特别当对方明显比他强势的时候。但当祁征云从车把上抬起手,朝他招了招,他还是磨磨蹭蹭地靠了过去。
“心理学又不是读心术,而且我其实学得不怎么样。”祁征云说,“我能从表情和动作上看出一个人在想什么,准备做什么嗯,能看出一部分吧。但我做不到预测我的行动会带来什么变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预期的反应。就算像读心术那样了解对方的内心,也不一定能做到好好相处……”
说到最后时他的声音变低了一点,然后似乎是顺势抬起手来,往刚靠过来的陆攸脑袋上揉了一把。陆攸的注意力全在头顶上,因此没注意到祁征云神情和语气的变化。祁征云笑了笑,“比如,我看得出来你很紧张,在害怕什么东西……也许是不太好解释的东西?是你让我猜的,我就猜一下。”他轻声说,“只是我不确定要继续问清楚,还是不要多说什么直接再提一次送你回家,哪个能让你感觉更好一点?”
这真是狡猾的说辞,将问题抛回了原处还一点都不显得敷衍。但不可否认的,因为这些话,陆攸觉得刚才让他寒毛竖起的那股寒意被消融而退去了。他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动,最终还是决定不把毫无依据的视线的事情说出来,只是低头看了看祁征云身边的车子,“你要推着车和我一起走路吗?”他说,“自行车后座不能带人。”
“还不是学校里不准开摩托进来下次我换车子带你。”祁征云笑眯眯地说,“推着走太麻烦了,今天就放在学校里吧,我陪你走回去。”他无视了打车的选项,一来时间太短,二来他可不想让陆攸觉得跟着“陌生人”上出租车是什么安全的行为,“不过现在你要先陪我回车库,怎么样?”
陆攸闷闷地应了一声,看着倒是松了口气。祁征云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滑过,草尖细微一晃,很轻的声散在风里,仿佛是什么东西飞快地滑进草丛深处去了。
第216章存在即影响
夜深了,傍晚时住宅楼里亮着灯的窗户已经熄灭了大半。祁征云躺在楼顶的水泥平台上,浑身放松地注视着上方的星空。城市的光污染让那些遥远的星星变得黯淡,但并非人类的眼睛依旧可以捕捉到它们微弱而瑰丽的光线。
昨天晚上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只波及了学校周围数百米的范围,陆攸住处的楼顶平台上依旧覆着薄薄一层被阳光反复晒过的尘埃。不过太阳落下已经好几个钟头,到现在余温当然都散尽了。祁征云没有在意这些灰尘,就像从前会在深夜时分浮上海面、像一大团海藻贴着水面漂浮的时候一样,让没有温度的月光静静地照在自己身上。
当有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苦大仇深、寂寞寡言的日子,突然需要表现得活泼起来,不留痕迹地斟酌着控制言行,像是一根橡皮筋在短时间内被反复用力拉扯,一旦松开就会感觉特别疲倦。祁征云没有把他的触手真的放出来,但他想象着它们在无人的平台上尽情伸展,让风从微微张开的鳞片缝隙间吹过;黑色的鳞片反射着月光,带着湿润冰凉的海水气息。
能够看出此刻的心思,却无法预测下一刻的反应这确实是他在“人类观测”这一门科目的薄弱之处,所以才一直觉得粗暴威胁的方式用起来比心理战更加顺手。但是,唯独当面对陆攸的时候,其实不是这样,因为他对陆攸早已足够了解了陆攸曾经对他开放过自己的心,给予了专属的读心术的权限,他不需要猜测就能够明白。虽然此时心灵连通的线路另一端暂时处于静默之中,他这一边接受到的信号却一直